隆和元年(公元362年,壬戌年)
开春正月,壬子这天,朝廷放大招,直接大赦天下,还把年号给改了。
没过两天,甲寅日,又宣布减田租,每亩只收二升,老百姓估计偷着乐了。
北边燕国的豫州刺史孙兴可不安分,上奏说要去攻打洛阳,还放话说:“晋朝守将陈佑就带了一千多残兵,守着个孤城,拿下它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燕国高层听了觉得靠谱,就派宁南将军吕护屯兵河阴,随时准备搞事情。
二月辛未日,朝廷给官员们换了新岗位:吴国内史庾希被提拔为北中郎将,兼任徐、兖二州刺史,驻守下邳;龙骧将军袁真当上西中郎将,负责监管豫、司、并、冀四州军事,还兼任豫州刺史,驻守汝南,手里还拿到了“假节”的权力(相当于尚方宝剑)。对了,这庾希是庾冰的儿子,背景挺硬。
丙子日,皇帝把亲妈周贵人册封为皇太妃,待遇排场都往太后那边靠,规格直接拉满。
燕国的吕护真就动手打洛阳了。三月乙酉日,河南太守戴施吓得跑到宛城,陈佑赶紧喊救命。到了五月丁巳日,桓温派庾希和竟陵太守邓遐带三千水军去救洛阳,这邓遐是邓岳的儿子,也算将门之后。
重头戏来了,桓温上奏想把都城迁回洛阳,还说要把永嘉之乱后逃到江南的人全迁回去,充实河南。朝廷那帮人怕桓温怕得要死,没人敢反对。但北方那地方早就荒得不行,大家心里都犯怵,明知道这事不靠谱,可谁也不敢先站出来说话。
还是散骑常侍兼着作郎孙绰敢说,他上疏怼道:“当年中宗能在江南立足,不光是天意人心,全靠长江天险挡着。现在战乱都六十多年了,河洛地区早成废墟,中原萧条得很。老百姓在江南都住了好几代,活着的祖孙相依,死了的坟头都排成行。虽说心里念着北方老家,但眼前的安稳日子更实在啊。真要迁都,中兴的五座皇陵就成了远在天边的摆设,洛阳那地方能不能保得住都难说,皇上您心里能踏实吗?”
“桓温这主意,说是为国家长远打算,可老百姓吓得半死,还不是因为回老家长远看是爽,但眼前可能要遭罪送死啊!在江南扎根几十年了,突然要拔走,赶到荒凉地方去,拖家带口跑几万里,过河爬山,丢了祖坟和田地,房子卖不掉,车船也没有,从安乐窝去战乱地,路上病死淹死的,能剩下几个到地方?这事儿但凡有点良心都该可怜百姓,国家得好好想想!”
“依我看,不如先派个有威望、有实力的将帅去守洛阳,扫平梁、许一带,把河南整利索,运粮通道打通,粮食种得多了,坏人都跑了,中原稍微安稳点,再商量迁都的事。何必放着稳赢的路不走,把整个国家赌上去呢?”
这孙绰是孙楚的孙子,年轻时就想当隐士,写过《遂初赋》表心志。桓温看了他的奏疏,气不打一处来,说:“告诉孙兴公(孙绰字),好好写你的《遂初赋》当隐士得了,管国家大事干嘛!”
当时朝廷上下慌得一批,想派侍中去劝止桓温,扬州刺史王述却说:“桓温就是拿虚张声势吓唬朝廷,没真打算干,顺着他,他自己就没下文了。”朝廷就给桓温下诏,说:“战乱这么多年,知道你想带兵扫平贼寇,光复洛阳,真是舍身为国!你看着办就行,但河洛那地方太破,重建起来费劲,辛苦你了哈。”果然,这事儿就黄了。
桓温又想把洛阳的钟虡(挂钟的架子,象征国家重器)移过来,王述又怼:“永嘉年间咱才暂居江南,以后早晚要打回洛阳去,要是回不去,也该先迁祖坟,哪能先动钟虡!”桓温这才作罢。
朝廷觉得交、广地区太远,改授桓温都督并、司、冀三州,桓温直接上表推辞,不要。
秦王苻坚亲自去太学,考学生们经义,还跟博士们讨论学问,从这往后每月都去一次,挺重视教育。
六月甲戌日,燕国征东参军刘拔在信都刺杀了征东将军、冀州刺史、范阳王慕容友,出了个大刺杀案。
秋天七月,吕护打不过,退守小平津,中了箭去世了。燕将段崇收兵北渡黄河,屯在野王。邓遐进兵屯驻新城。八月,西中郎将袁真屯兵汝南,运了五万斛米去给洛阳当军粮。
冬天十一月,代王什翼犍把女儿嫁给燕国,燕国也送了个公主过去,搞起了政治联姻。
十二月戊午初一,发生了日食,老天爷都来刷存在感。
最后,庾希从下邳退到山阳,袁真从汝南退到寿阳,这波操作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内核解读】
公元362年这一年,说热闹吧全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折腾,说冷清吧又处处藏着权力博弈的暗流——东晋忙着维稳、怼权臣,燕国一边打洛阳一边闹内乱,前秦悄悄搞教育,代国靠联姻刷存在感,活像一盘“乱世桌游”,每个玩家都有自己的小目标,却没一个能真正掌控全局。
东晋的“年初福利”:看着香,实则是“底气不足的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