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京城发生旱灾。
北匈奴遭遇饥荒,局势混乱,每年都有几千人向南匈奴投降。秋天,七月,南单于上奏说:“应该趁着北匈奴内部纷争,出兵讨伐,打败北匈奴,让南匈奴统一匈奴各部,成为一个整体,这样汉朝就永远不用担心北方的威胁了。我们在汉朝的土地上长大,张嘴就有饭吃,每年得到的赏赐动不动就数以亿计,虽然现在安安稳稳,却惭愧没有报效汉朝的机会。我们愿意征发国内以及各部落中原来的胡人和新投降的精锐士兵,兵分几路一起出发,约定在十二月在北匈奴的地盘会合。我们兵力单薄,不足以防范内外,希望能派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以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的太守,一起合力向北进军。希望凭借圣上的威严和神明,一举平定匈奴。我们国家的成败,关键就在今年了,我已经命令各部落整顿兵马,希望太后能怜悯并考虑我们的请求!”太后把南单于的奏章给耿秉看。耿秉上奏说:“以前汉武帝用尽天下之力,想让匈奴称臣,成为汉朝的属国,但没遇到合适的时机,所以没有成功。现在幸好是上天的安排,北匈奴内部纷争不断,利用夷狄去攻打夷狄,这对国家有利,应该答应南单于的请求。”耿秉还趁机表示自己深受皇恩,理应挺身而出效力。太后考虑想要听从他们的建议。尚书宋意上书说:“那些戎狄轻视礼义,没有上下之分,谁强大谁就是首领,弱小的就屈服。自从汉朝建立以来,已经多次征伐他们了。但征伐所获得的成果,还弥补不了损失。光武皇帝亲身经历战争的艰难,深知天地间的道理,所以趁着匈奴来投降,采取笼络的办法,让他们归附,边疆的百姓得以生存,劳役也停止了,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了。如今鲜卑归顺汉朝,斩杀俘获匈奴上万人,我们汉朝坐享大功,百姓却不用承受战争的辛劳。汉朝建立以来的功绩,现在最为显着。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夷狄之间相互攻打,不损耗汉朝的兵力。我观察鲜卑攻打匈奴,其实是贪图抢劫财物;等他们把功劳归给朝廷,实际上是为了得到丰厚的赏赐。现在如果让南匈奴回到北方的王庭,那就不得不限制鲜卑。鲜卑对外失去了抢劫的机会,对内又没有了因功劳而得到的赏赐,他们像豺狼一样贪婪,一定会成为边疆的祸患。如今北匈奴向西逃窜,请求和亲,我们应该趁着他们归附,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外部屏障,没有比这更好的大业了。如果为了顺从南匈奴而派兵出征,耗费钱财,那就错失了上策,离开了安稳,走向了危险。实在不应该答应南匈奴的请求。”
正好齐殇王的儿子都乡侯刘畅前来为章帝吊丧,太后多次召见他,窦宪担心刘畅会瓜分自己在宫中的权力,就派门客在皇宫的卫士驻地刺杀了刘畅,然后把罪名推给刘畅的弟弟利侯刘刚,还派侍御史和青州刺史一起审讯刘刚等人。尚书颍川人韩棱认为“凶手就在京城,不应该放过近处的人,却去审问远处的,这样恐怕会被奸臣嘲笑。”太后很生气,严厉斥责韩棱,但韩棱坚持自己的看法。何敞劝说宋由:“刘畅是皇室宗亲,又是受封的藩臣,来为皇帝吊丧,上书等待回复,却在皇宫的卫士保护下遭遇如此残酷的事情。负责执法的官员,没人去追捕凶手,线索不明显,主谋也没查出来。我身为朝廷重臣,职责是掌管贼盗事务,我想亲自到案发地点,去调查这件事。但司徒府和司空府的官员认为按惯例:三公不参与盗贼案件。您放纵奸恶之人,却没人觉得这是过错。我请求单独上奏,查办这件事。”宋由这才答应。司徒府和司空府听说何敞要去,都派主管官员跟着他。于是经过调查,完全掌握了事实真相。太后很生气,把窦宪关在内宫。窦宪害怕被杀,就主动请求攻打匈奴来赎罪。冬天,十月乙亥日,任命窦宪为车骑将军,去讨伐北匈奴,任命执金吾耿秉为副将。征发北军五校、黎阳营、雍营、边境十二郡的骑兵以及羌人、胡人的军队出塞。
公卿们推举原张掖太守邓训接替张纡担任护羌校尉。迷唐率领一万骑兵来到边塞,没敢直接攻打邓训,而是先想胁迫小月氏胡人。邓训保护小月氏胡人,不让他们与迷唐交战。大臣们商议时都认为羌人和胡人互相攻打,对朝廷有利,不应该阻止。邓训说:“张纡不讲信用,导致众多羌人叛乱,凉州的官吏和百姓,性命就像头发丝一样危险。那些胡人之所以不愿意真心归附,都是因为我们的恩德和信用不够深厚。现在趁着他们处境危急,用恩德来安抚他们,也许能派上用场。”于是下令打开城门和自己居住的园门,把所有胡人的妻子儿女都赶到里面,派兵严密守卫。羌人抢不到东西,又不敢逼迫胡人,就只好撤兵离开。从此湟中的胡人都说:“汉朝以前总是想让我们互相争斗;现在邓使君用恩德和信用对待我们,打开门接纳我们的妻子儿女,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他们都高兴地叩头说:“一切听从使君的命令!”邓训于是对他们加以抚养教导,无论大人小孩没有不感动喜悦的。接着邓训赏赐贿赂各个羌人部落,让他们互相招降引诱,迷唐的叔父号吾率领他部落的八百户人前来投降。邓训趁机征发湟中的秦、胡、羌士兵四千人出塞,在写谷突袭迷唐,打败了他,迷唐于是离开大、小榆谷,住在颇岩谷,部众也都离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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