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端起茶杯:“屿少,我喝茶。” 保护者的本能让我时刻保持清醒。
“切!没劲!”他撇撇嘴,也不勉强,自己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让他呛得咳嗽起来,漂亮的眉眼都皱在了一起,可他还是接着喝。
几杯下肚,他的兴奋劲儿渐渐淡了,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和……脆弱。
包厢里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阿鬼……”他忽然开口,声音有点闷闷的,带着浓浓的鼻音,不再是平时那副骄横的小霸王模样,“你说……钱是不是个好东西?”
我没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有了钱……就没人能欺负你……想买什么买什么……想保护谁就保护谁……”他自顾自地说着,又灌了一口酒,眼神飘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沉重和……悲伤。
“要是……要是当年……我妈妈……”他的声音哽咽了,眼眶迅速泛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面前的酒杯里。“……要是当年我们家更有钱……更有势力……绑匪是不是就不敢……妈妈是不是就不会为了保护我……就不会……”
他终于说不下去了,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地,压抑地抽泣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关于他母亲去世的真相。
原来那深入骨髓的“贪财”和疯狂的扩张欲,那不顾一切想要掌控一切的执念,根源在这里。
他不是真的爱钱,他是害怕。
害怕失去,害怕无力,害怕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为自己牺牲的绝望再次重演。
钱和力量,是他为自己构筑的安全堡垒,是他对抗这个无常世界的武器。
我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看着平时张牙舞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疯子,此刻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一种陌生的、酸涩的情绪涌了上来。
我默默地把纸巾推到他手边,没有安慰的话,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这一刻,我更加坚定了守护他的决心,他了我第二次生命,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那晚之后,我们谁也没再提这件事。
屿哥哥第二天又恢复了那副精力充沛、怼天怼地的小魔王样子,仿佛昨晚的脆弱只是幻觉。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日子在打打杀杀(黑吃黑)和勤勤恳恳(搞公司)中飞快流逝。
有一天,我和屿哥哥打完架(日常切磋),一身汗地回家。
在别墅区外的绿化带里,我无意中看到了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流浪猫。
它很脏,毛色都看不清了,但那双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我,带着一丝祈求。
鬼使神差地,我蹲下身,轻轻唤了它一声。
它犹豫了一下,竟然小心翼翼地蹭了蹭我的手指。
那一刻,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很柔软。
我喂了它一点随身带的牛肉干,它狼吞虎咽地吃了。
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我刚起床下楼,就看到屿哥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明显刚睡醒),穿着睡衣拖鞋,“噔噔噔”地从外面跑进来。
他怀里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毛茸茸的、雪白一团的东西?
“喏!”他跑到我面前,把怀里那团东西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动作有点粗鲁,但放下时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小脸微微侧着,眼神飘忽,耳根子有点红,语气还是那么硬邦邦的:“捡……捡的!看着怪可怜的!反正家里地方大,你……你看着养吧!省得你一天到晚跟个闷葫芦似的!”
我低头一看,怀里是一只极其漂亮的重点色布偶猫!
蓝宝石般的大眼睛,蓬松如云的白色长毛,四只小爪子和脸是可爱的深棕色,正乖巧地蜷在我怀里,发出细弱的“喵呜”声。这哪里是捡的?
分明是精心挑选的品种猫!
一股暖流瞬间涌遍全身。
我没想到,我昨天只是对一只流浪猫流露出的那么一点点喜爱,就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
这个看似粗线条、只关心钱和打架的小疯子,原来……心思这么细?
“谢谢……屿哥哥。” 我抬起头,看着他别扭的小表情和微红的耳朵,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凑过去,在他带着婴儿肥的、软乎乎的小脸蛋上,飞快地、轻轻地“吧唧”亲了一口!
“!!!” 祁北屿整个人瞬间僵住!
像被按了暂停键!
眼睛瞪得溜圆,白皙的脸蛋“唰”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连脖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你……你干什么!”他猛地后退一大步,像只受惊的兔子,捂着自己被亲到的脸颊,声音都变调了,又羞又恼地瞪着我,“脏死了!谁……谁准你亲本少爷了!” 说完,他像身后有鬼追似的,转身“噔噔噔”就跑上了楼,“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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