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沥青,瞬间淹没了苏晓雯。浓烈的铁锈、机油和某种刺鼻化学品的腐败气味如同实质的毒瘴,狠狠灌入鼻腔,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冰冷的雨水顺着破烂的雨披领口灌入,激得她浑身一哆嗦。手电筒在刚才强行挤入时脱手,滚落在泥水里,微弱的光晕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
死寂。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在巨大的、空旷的仓库内部回荡,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刚才铜珠爆亮瞬间惊鸿一瞥的巨大金属轮廓……如同沉入深海的巨兽,再无踪迹。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她沾满泥浆血水的手死死攥着口袋里那枚冰冷的铜算盘珠,珠体粗糙的棱角硌着掌心,却再无一丝光亮。黑暗中……刚才那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也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濒临崩溃的幻觉。
“爸……小山……”苏晓雯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语,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激起微弱的回音,更添几分阴森。她沾着泥浆的手颤抖着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摸索,试图找回那支手电。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水洼、尖锐的碎石、腐朽的木屑……还有……某种冰冷、坚硬、带着粗粝颗粒感的……金属碎片?
她猛地缩回手!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窒息!那触感……像断裂的齿轮?还是……某种机器的残骸?
就在这时!
“咔哒……咔哒……”
极其极其轻微、如同生锈钟表秒针跳动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
在仓库深处……
极其极其缓慢地……
响了起来!
声音微弱,却异常清晰!在绝对的死寂中,如同直接敲打在耳膜上!
苏晓雯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浑身汗毛倒竖!她屏住呼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那里……有什么东西?!
“咔哒……咔哒……”
声音……似乎在移动?
极其极其缓慢地……
向着她……
靠近!
巨大的惊恐如同冰水灌顶!苏晓雯沾着泥浆的身体猛地向后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布满铁锈的卷帘门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声响似乎刺激了黑暗中的东西!
“咔哒!”一声更响亮的、如同机括咬合的脆响!
紧接着!
“嗡——!!!”
一股低沉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动……
猛地从仓库深处传来!
整个地面……
极其极其轻微地……
震颤了一下!
随机!
仓库深处……
两点极其极其微弱的……
暗红色的……
光点……
如同沉睡巨兽睁开的眼睛……
毫无征兆地……
亮了起来!
光芒微弱,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寂!
苏晓雯的瞳孔骤然缩紧!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失声尖叫!那是什么?!机器?!还是……别的什么?!
“咔哒……咔哒……”
秒针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
伴随着那两点暗红光点的移动……
声音……
离得更近了!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机油和铁锈的腐败气息……
如同巨兽的吐息……
扑面而来!
跑!
必须跑!
苏晓雯沾满泥浆的手猛地撑住冰冷的铁门,试图从那个狭窄的缝隙里挤出去!但刚才强行挤入时被铁刺割破的手掌传来钻心的剧痛!动作瞬间变形!身体卡在冰冷的铁门缝隙里!进退不得!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头顶!那两点暗红的光点……如同索命的鬼火……在黑暗中……
极其极其缓慢地……
向着她……
逼近!
“咔哒……咔哒……”
死亡的秒针……
无情地……
倒数着!
滨江工源大厦北坡。
风雨如狂魔乱舞!老周和几个工人如同挂在悬崖上的壁虎,安全绳在狂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下方C7基座区域,那道巨大的裂缝如同狰狞的伤口,在暴雨冲刷下无声地扩张!刚才那点幽蓝微光被砸落的混凝土彻底掩埋,只余下翻滚的泥水和令人窒息的黑暗!
“周哥!裂缝……又裂了!”一个工人嘶声大吼,强光手电的光柱死死钉在裂缝边缘——一道新的、如同蛛网般的细密裂纹正从主裂缝边缘疯狂蔓延!雨水如同高压水枪,疯狂灌入裂缝深处!
“堵!用防水布!快!”老周炸雷般的嘶吼压过风雨!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一根悬垂的钢缆,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他沾满油泥的手猛地从工具包里扯出一卷厚重的、沾满泥浆的黑色防水布!“栓绳子!给我!老子下去堵!”
“周哥!太危险了!裂缝随时会塌!”旁边的工人目眦欲裂!
“危险?!”老周布满雨水的脸上肌肉扭曲,嘶哑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悲怆,“不堵!整个基座都得完!滨江的天……就塌了!给老子绳子!”他不由分说,将沉重的防水布卷死死捆在自己腰上,布满老茧的手抓住同伴递来的安全绳扣,沾满泥浆的脚猛地蹬在湿滑的钢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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