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投资集团总部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刺眼的阳光,冰冷的光泽如同精心打磨的刀锋。王猛站在旋转门前,布满血污的工装外套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工源夹克,勉强遮住绷带下渗出的暗红。他独眼赤红,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虬结,沾满泥灰油污的手死死攥着怀里那半截冰冷的铁砣。砣体粗糙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肋骨,砣面上三道焦黑的刻痕如同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心上。
“猛哥,真……真要这么进去?”财务老周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布满血丝,声音带着巨大的焦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周永康是滨投实权副总,管着新城开发!他背后……水太深了!咱们现在……”
“深?”王猛沾着泥灰的嘴角扯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独眼里是破釜沉舟的狠厉,“0451地下的毒窖深不深?阿尔忒弥斯号的船壳厚不厚?滨江工人的血……淹不死他?!”他布满老茧的手猛地按在旋转门冰冷的玻璃上,巨大的力量推得沉重的门扇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走!”
大厅里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人风尘仆仆、甚至带着硝烟味的倒影,与周围西装革履、步履匆匆的白领精英形成刺眼的对比。前台小姐妆容精致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不易察觉的鄙夷,职业化的微笑僵硬地挂在嘴角:“先生,请问有预约吗?周总他……”
“工源集团,王猛。”王猛的声音嘶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生锈的铁板,独眼扫过前台,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钉,“找周永康。谈工源大厦二期地块的事。现在。”
“抱歉,王先生,周总今天的日程已经排满了,您看……”前台公式化的拒绝尚未说完,王猛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瞪!那股刚从滨江港血火中淬炼出的、带着硝烟和血腥的凶悍气势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让前台小姐脸色煞白,后半截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
“告诉他,”王猛沾着泥灰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指向电梯方向,“工源三万工人……在楼下等着他签字!签……滨江的天!”
前台小姐嘴唇哆嗦着,手指颤抖着拨通了内线电话。片刻后,她脸色更加苍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周……周总请您……上去。顶楼……副总办公室。”
电梯无声上升。封闭的空间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贵香氛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气味。王猛攥着铁砣的手心渗出冰冷的汗水,砣体粗糙的刻痕仿佛要嵌进掌骨。老周站在一旁,呼吸急促,眼镜后的目光死死盯着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
“叮。”
电梯门无声滑开。顶层的空气更加凝滞,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巨大的落地窗外,滨江新城的天际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泽。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红木门虚掩着,门牌上“副总经理 周永康”几个烫金字冰冷刺眼。
王猛沾着泥灰的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留下清晰的污痕。他一步跨到门前,布满老茧的手毫不客气地推开虚掩的门扇!
巨大的办公室映入眼帘。奢华的红木办公桌,真皮沙发,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全城。一个穿着剪裁精良的藏蓝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阳光勾勒出他挺拔却带着一丝刻意僵硬的背影。正是滨投集团常务副总,周永康。
听到动静,周永康缓缓转过身。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上位者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扫过王猛沾满血污泥灰的脸和独眼中骇人的凶光,又掠过一旁局促不安的老周,最终落在王猛那只始终插在工装夹克内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的手上。
“王队长。”周永康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公式化的温和,“久仰。滨江港的事情我听说了,工源……损失很大。节哀。”他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得体,却透着一股骨子里的冰冷,“不过,关于工源大厦二期地块的合作暂停,是集团基于当前市场风险评估和贵司面临的……复杂局面,做出的审慎决定。流程合规,无可指责。”
“审慎?”王猛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钉在周永康脸上,嘶哑的声音如同砂轮打磨,“周总审慎到……连滨投自己签了字的意向协议都能当擦屁股纸?审慎到……宏泰系倒了,它那些藏在开曼群岛的股权代持……还能隔着太平洋,掐着滨投的脖子?!”
周永康端着咖啡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镜片后的瞳孔骤然缩紧!一丝极其极其细微的惊骇如同冰层下的暗流,瞬间掠过眼底!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嘴角还勾起一丝极淡的、带着怜悯的弧度:“王队长,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宏泰?什么代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滨投的一切决策,都基于公开透明的市场规则和……”
“规则?”王猛猛地打断他,布满血污的脸上肌肉扭曲,沾满泥灰的手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半截冰冷的铁砣!砣体在办公室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硬沉重的光泽,砣面上三道焦黑的刻痕如同三道泣血的刀疤,直刺周永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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