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上书虽然以失败告终。
但康有为并没有放弃,他开始想尽办法扩大变法的影响力。
他先是办起了报纸,在报纸上,大力宣扬西方先进的政治制度和科学文化,
同时,还发行了许多介绍日本维新变法成功的书籍。
他想以此告诉朝中官员,变法,才是大清的出路。
康有为四处奔走,联合志同道合之士,成立了强学会。
他的这些外围工作,最终取得了效果,光绪开始关注康、梁等人。
也通过老师翁同龢看到了他们的一些进步书籍。
在这一年的夏天,光绪召见了康有为。
君臣对话很直接,没有半句废话,都是大忙人,可以理解。
“康先生,你屡次上书言变法之事,今日可将肺腑之言尽说。”
光绪很想听听康有为心里话。
“回陛下,国势危殆至此,非变法不能救。臣以为,当以日本明治维新为标本——”
“日本?”光绪眉峰微动。
“陛下明鉴!”康有为上前一步,朗声道,“日本之强,在废旧制、兴新学。我朝积弊,首在八旗特权——
“弊端?快快讲来!”光绪着急问道。
“陛下,数百年来,旗人不事生产,全靠国库供养,此弊不除,何以强国?”
光绪沉默片刻,想起内务府每年为旗人耗费的钱粮,轻轻点头:“卿言有理,那冗官呢?”
“朝廷各部,官员尸位素餐者多如牛毛。”
康有为语气加重,“如詹事府、太仆寺等,早已无事可办,却仍养着大批官员。
当裁撤冗余衙门,淘汰庸碌之辈,将省下的钱粮用于强军、办学,才是正途。”
翁同龢在旁插言:“康先生,科举取士,沿用千年,若要废除,恐动摇天下读书人之心啊。”
“太傅此言差矣!”
康有为转向翁同龢,“八股文束缚思想,考出的多是只会空谈的腐儒,哪有能经世致用的人才?
当废科举,广设新式学堂,教授西学——算学、格致、外语、兵法,
如此才能培养出能救国的新人才。
日本就是这么干的,短短数十年,便有了自己的工程师、军官,我们为何不能?”
光绪听得眼中发亮,起身踱了几步:
“卿所言,皆是剜肉补疮的急策,也是强国的根本。只是……阻力定然不小。”
康有为躬身道:“变法哪有不流血的?陛下若有决心,臣愿效犬马之劳,
只要能让大清富强,臣万死不辞!”
光绪望着阶下慷慨陈词的康有为,坚定道:“好,朕信你。”
康有为再叩首,“多谢陛下信任。”
退出殿外时,他的衣袍已被汗水浸湿,眼中却难掩激动之色。
他知道,一场席卷天下的变革,就要从这一刻开始了。
随后,光绪帝宣布变法,史称戊戌变法。
“……”
这年春天,康有为的北京住处,梁启超带来一位年轻人,进屋就说,“老师,你不是一直说要见谭先生吗?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便是谭嗣同,字复生,湖南浏阳人。”
“失敬,失敬!”康有为忙请二位坐下,“王妈,奉茶。”康有为招呼着。
梁启超笑道,“老师,说起来,复生兄家世可不一般——
他父亲谭继洵,眼下是湖北巡抚,正经科举出身的封疆大吏。”
谭嗣同谦虚拱手道:“家父看过康先生的万言书,心向往之。”
“过奖了,让家父见笑了。”康有为拱手回礼。
谭嗣同满脸崇拜,“康先生大名如雷贯耳,嗣同今日得见,幸甚至哉。”
“谭先生,这半年来,卓如十句话里倒有八句在说你,早已如闻其声了。”康有为递上一杯热茶。
“今日特地带他来,便是想请老师与他细论救国之道。”
谭嗣同欠身,“卓如过誉了。嗣同不过是痛感国事日非,想在康先生、卓如兄这里,寻一条实实在在的变法路径罢了。”
康有为抚须大笑,好一个“实实在在”!
卓如没说错,你这身家,是让你既能知庙堂之弊,又能体草野之苦。
来,坐下谈——
在康有为的影响下,谭嗣同积极投身变法。
后来杨锐、林旭、刘光第、杨深秀、康广仁先后参与进来,这六人被后人称为“戊戌六君子”。
经过康有为的穿针引线,光绪帝对这六君子十分赏识,将其中杨锐、刘光第、林旭、谭嗣同这四人,
提拔进入权力核心,担任“军机章京上行走”,参与处理新政事务,时人称为“军机四卿”。
然而,他们的变法举措,却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触及到了守旧派的利益。
“太后,您不能再不管朝政了,大清离不开老佛爷,快看看去吧,皇上要废除祖宗之法!”
大学士刚毅带着一群老白发老头,进门跪下诉苦。
此时,慈禧斜倚在宝座上,手里捻着一串紫檀佛珠。
慈禧看了一眼这些老臣们,眉头紧皱:“刚大人,谁欺负你了?”
“还有谁,维新派!”
刚毅边说边“咚”地将头磕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太后,他们要废八旗的钱粮,要断了旗人的活路啊!
想我八旗子弟,当年跟着太祖爷出生入死,才有了这大清的江山,
如今这些维新派,说要让旗人自谋生计——这不是逼着咱们去喝西北风吗?”
旁边的惇亲王奕誴忙接话:“刚毅大人说得对!老佛爷您想想,旗人哪懂什么营生?
世代靠着朝廷供养,忽然断了钱粮,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那些维新党口口声声说要学日本,可日本有日本的规矩,咱们大清有大清的祖宗之法,怎能说改就改?”
慈禧眼皮抬了抬,慢悠悠地说:“不过是让旗人学些手艺营生,怎就成了逼死他们?”
“老佛爷圣明,可这只是开头啊!”
刚毅又叩首,“他们还要废科举!自隋唐到如今,科举取士是祖宗选贤的根本,
现在说废就废,说要搞什么西学,教些算学、格致的杂学——这不是崇洋媚外吗?
那些读圣贤书的儒生成了无用之人,朝堂上将来都是些说洋文、穿洋装的小子,祖宗的礼法还能保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