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了片刻后,她咬咬牙。
她一把捡起地上那根粗糙却够重的木棍,然后低声对陶亮说道:“你待在这儿别动,装作还被捆着的样子。”
随即,她握紧棍子,小心翼翼地起身,悄悄朝门后移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
黄行意的心跳也随着那脚步声逐渐加快。
她站在门后狭窄的阴影里,把木棍举到胸前,双手用力握紧,指节泛白。
整个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她的眼睛紧盯着那扇即将打开的门,心里默念着:“来了。”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木板与门框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一个瘸腿的汉子独自走了进来。
他的身形微斜,一瘸一拐地踏入屋内,手里握着一根细长的鞭子。
进屋后,他压根没注意门后有没有人。
而是径直往原本绑着陶亮和黄行意的地方走去。
陶亮低着头蹲在地上,身体微微蜷缩成一团,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她屏住呼吸,连睫毛都不敢颤动半分。
“人呢?”
那汉子语气生硬而暴躁,话语中夹杂着浓重的乡音。
他皱起眉头,眉头几乎拧成了疙瘩,猛地一把将陶亮拉了过来。
他接着又一把抓住隗小雨。
“人呢!另外一个去哪了?不见了是怎么回事?你们把人藏哪了?”
隗小雨迎着汉子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嘴唇紧抿。
而陶亮则依旧紧紧抱住自己。
“操……”
汉子低声骂了一句。
他一把将陶亮推开,动作毫不留情,把她摔得撞在了墙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他随即转身,伸手要去拉灯绳。
想要看清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
没想到刚一回头,他就愣住了。
他吓了一跳。
他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黄行意,手里高高举着一根棍子。
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黄行意已经猛地挥下木棍,直接砸在汉子的脑门上。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汉子的身子一僵。
一下不够,黄行意生怕他没被打晕,索性咬紧牙关,干脆闭上双眼,双手用力。
接着就是一通乱挥,狠狠地又补了几下。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趴在地上。
头一歪,四肢软软地瘫了下去,毫无声息。
黄行意握着棍子的手不停发抖,冷汗浸湿了手心。
她用木棍轻轻戳了戳躺在地上的男人。
见他毫无反应,才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拿起之前捆他们的那根绳子,然后快步走到陶亮身边。
她和陶亮一起动手,用绳子将这个曾经对他们施以威胁的男人绑了个结结实实。
“他醒来会不会叫出声?”
陶亮担心地问,声音微微颤抖。
她蹲在地上,一边小声说着,一边翻来翻去找可以堵他嘴的东西。
可屋子里实在没有什么现成的东西。
她想了一会儿,最后脱下自己的袜子,一脸不情愿地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走!”
黄行意低声说了一句。
等陶亮穿好鞋子,黄行意转身准备出门,脚刚刚迈出去一半,却在门口忽然停住。
她回头望了一眼,目光落在隗小雨的身上,随即重新走回来,站在她面前。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
隗小雨抬起眼睛。
“你们……
愿意带上我?”
她低声问出这句话后,又像是泄了气一般,迅速低下了头。
“可是,逃了又能咋样?说不定还是会被他们抓回来。”
“你不试一下,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黄行意语气坚定地看着她。
“再说了,那人把我们绑在这,还偏偏让你看着,明摆着就是想利用你来监视我们,你觉得你留下来他会放过你?别做梦了!等着你的,只会是更可怕的折磨和一顿狠揍!”
见隗小雨仍不作声,黄行意便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陶亮。
“那我们先走吧。”
两人刚转身准备迈步离开时,隗小雨却突然抬起头,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我知道怎么走!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不过……等你们逃出去后,能帮帮我吗?我想回家!”
一听这话,黄行意和陶亮几乎同时点头。
隗小雨咬了咬嘴唇。
随后迅速脱下那件已经沾满尘土与油污的外套,怕它在路上碍事。
她只穿着里面那件单薄又略显旧色的衣服,快步走到黄行意和陶亮身边。
三人肩并肩一起走出门去。
夜风轻轻吹拂过脸庞,带来一丝凉意。
而此刻的村庄中却是异样的安静。
除了远方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低声咆哮外。
周围几乎听不到任何人声。
而黄行意、陶亮还有隗小雨三人刚刚从地窖里爬出来,站在平房旁。
那间小小的平房此刻仍然亮着昏黄的灯光。
窗户纸已经有些破损,隐约能看到人影晃动。
屋内也传出断断续续叽叽喳喳的声音。
隗小雨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
她站在门口,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中满是激动。
夜风吹来,她轻轻动了动身子,几乎忍不住想立刻迈出脚步冲出去。
可是,她还没有踏出一步,就被黄行意迅速拉住了手臂。
黄行意一把拉住了她,压低声音说道:“别急,先看看周围的情况。如果现在被人发现,他们只要喊一嗓子,整个村子都会惊动,咱们就全完了。”
她自己也很想立刻去找陈知遥、陈元芳和张澄羽。
看看他们现在还在不在村子里。
但是她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就算再担心,也必须先确保她们几个的安全。
因此,目前首要的任务不是寻找同伴。
而是尽快地、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敌人更熟悉这里的地形,人手也多。
只要发现他们的一丝踪迹,就会立刻围追堵截。
相比之下,她们不仅资源匮乏,还处于完全的劣势。
“我之前两次逃跑,走的是那条路。”
隗小雨伸手一指。
“就是那边那条穿过山坳的路。但那条路特别远,而且又陡又难走。我之前走到半路,实在走不动了,然后才被他们抓回来。”
每次被抓回来,她都要遭受一顿严厉的惩罚,打得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哭都不敢出声。
次数多了,她也慢慢放弃了逃跑的想法。
直到今天才又一次鼓起了勇气。
“除了那条路,还有没有别的更好走的路吗?”
黄行意皱着眉头,低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