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方生的出现,使朝堂衮衮诸公瞬间统一了战线。
闪击匈奴。
必须要闪击匈奴。
没有主战没有主和,只有对唐方生深入骨髓的仇恨,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骨。
唐方生一日不死,大汉的屈辱便一日洗刷不掉。
连菜头这位对大汉归属感并不强的局外人,都恨不得当场提刀冲杀,由此可见这波仇恨拉得有多大。
“这伊稚斜也太可恨了,竟然用方神来恶心我们!”
“我呸,迟早一天砍下他的狗头祭奠!”
观众也是群雄激愤,立马附和。
【不得不说伊稚斜这招还是太狠了,让衮衮诸公瞬间统一战线,他简直是天才!】
【让国母给老单于当情人,让匈奴人冒充方神,难他天?!】
【可不咋滴,那冒牌方神出来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以为刚起来睡迷糊了呢,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是真方神?实在太踏马像了。】
【不能吧,我瞅方神也没有开播啊,指不定现在搁哪潇洒了,再说了,帝国双壁也没有匈奴阵营可以选啊。】
【别纠结了,你们忘记菜姐开的是单机模式了?这要是方神我再直播吃米共田!】
【卧槽,老八你又来骗吃骗喝?】
【老八老八,作为全网吃米共田第一人,我能问问那玩意吃起来是啥感觉吗?】
老八的出现让弹幕氛围骤变,连菜头也跟着忍俊不禁,好在这场大型追星现场并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他们的注意力,再次被游戏画面吸引。
王恢出列拱手道:“陛下,臣有一内应,可设计请君入瓮,歼灭匈奴主力!”
话落,王恢目光落在衮衮诸公之上,用意不言而喻。
刘彻会意,立即散去朝会,仅留下卫青、蔡巧、主父偃、董仲舒几人,又遣人守住大殿门口。
隔墙无耳,王恢这才小声道:“臣有一内应名为聂壹,其身份为游商,游历在大汉与匈奴间,我们可以…”
随着王恢娓娓道来,刘彻眯了眯眼,眼中的精光愈发明亮,旋即猛然点头:“好!”
“就依你所言!”
刘彻拍案定夺后,一场针对匈奴,发生在马邑的算计,悄然诞生。
大汉这尊庞大机器,爆发出极其恐怖力量,聂壹要钱给钱,要人给人,很快就进入单于伊稚斜视野。
菜头的《--本纪》上,记载的文字也愈发繁多。
【元光一年,夏,主父偃设计推恩令,化解藩王问题,白莲稍平息。】
【元光一年,冬,匈奴使者来访,索要翻倍物资,冒充左丞相,帝大怒。】
【元光一年,冬,王恢设计马邑之围,誓要扭转匈汉局势。】
【元光二年,夏,野狗咬食!】
笔墨落下,菜头抬头望去,只见一场机密会议在未央宫召开着。
王恢自信满满:“禀陛下诸位大臣,匈奴这条野狗咬食,伊稚斜计划下月月圆时亲率十万精骑夺取马邑。”
“臣建议我汉军出动精兵强将,在马邑附近设下埋伏,利用当地的险峻地形一举围歼来犯匈奴,生擒单于伊稚斜!”
“好,此计甚妙!”刘彻眼中精光迸发:“此仗非打不可,抓住这天赐良机,集中三倍于敌的汉军主力在马邑设围,以逸待劳痛歼匈奴。”
“不打则已,打则必胜,打他个丧魂落魄!”
刘彻派出三十万大军,任命韩安国为护国将军,任命王恢为将屯将军,任命公孙贺为轻车将军,任命李息为材官将军,会同骁骑将军李广于边城马邑围歼来犯匈奴!
韩安国李广公孙贺率主力埋伏在马邑北的山谷中,王恢李息则率部埋伏在代郡境内截击匈奴辎重。
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兵发马邑,大战一触即发。
卫青摩拳擦掌,听到这次出战名单中没有他时,顿时失魂落魄,刘彻看着卫青不满,轻笑拍肩道:“你为朕之心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务必在两年内,训练出一支骁勇善战无往不利的铁骑!”
“这次的马邑之战只是开胃菜,往后少不了你仗打,能不能做到?”
卫青拱手:“遵命!”
“那我呢那我呢?”菜头也拱手请命:“总不能让我也去养马吧?”
菜头的想法很简单,主线任务既然是让他记载刘彻的一生,那么这场扭转大汉匈奴局势的马邑之战就至关重要。
不能身临其境,她还怎么记载?
可面对菜头的请命,刘彻狐疑瞥了她一眼:“你一个动笔杆子的文臣,去前线干什么?”
“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朕何以安心?”
“别着急,待战事一起,到处都需金银花销,少不了你大展身手的时候。”
刘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菜头的态度仍旧坚决:“我军虽兵多将广,但缺少出谋划策之人。”
“臣若前往,还能出谋划策一二,难道陛下不想这次战果更漂亮一点吗?”
刘彻眯了眯眼,内心坚冰动摇,蔡巧说得也并无道理,有这么一位军师在,处理突发事件也更能得心应手。
一阵天人交战后,刘彻同意了蔡巧请求:“既然如此,那你便随大军一同赶往马邑吧。”
“不过前线甚危,朕放心不下,你就跟着王恢李息截击匈奴辎重罢,若战局有变,你再自行调整。”
“喏!”
菜头兴奋领命,火速追赶上王恢李息等人。
日转星移,织乌腾梭,不觉间,大军已渐渐踏入代郡之境。
菜头脸上残存的一丝兴奋早已荡然无存,唯余一张铁青如墨、仿佛随时能拧出黑水的脸,眉头紧锁,那深刻的沟壑足以陷死蚊蝇。
至此一刻,她才真正懂得《--本纪》上寥寥笔墨所承载的千钧之重!
才明白每一位风尘仆仆奔向未央宫的边境信使,口中传报的是何等浸透鲜血的沉重!
这里——曾遭匈奴铁蹄精准屠戮的代郡,如今放眼望去:
残肢断壁触目皆是,焦土之上,十室九空。
暗红的血浆凝结成块,死死扒在地上,恶臭的腥气直冲脑髓,成团的黑蝇嗡嗡蔽日,惨白肥硕的蛆虫在尸堆中贪婪蠕动。
断壁残垣间蜷缩着一个个衣不蔽体的孩童,嶙峋肋骨如刀刻般突兀地顶起破败布片,沾满尘土的脊背紧贴着焦黑的残墙。
他们枯槁的眼窝里凝固着某种非人的惊惶,当汉军队列的铁蹄踏过碎石时,那一双双瞳孔骤然收缩如受惊的幼鹿。
可想而知先前遭受了何等虐待,活脱脱一幅人间炼狱图!
“只有当文字具现成画面,方知蕴含之沉重!”
“该死…匈奴该死!”
菜头瞠目欲裂,指尖死死嵌入血肉,对匈奴的恨意突破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