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乾坤堂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徐应德猛地惊醒,发现诊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尊铜人像——那铜像面容栩栩如生,竟与张天师有七分相似。更诡异的是,铜像胸口嵌着一枚还在渗血的铜钱,铜钱上刻着"徐应德"三个小字。
"师父!"徐应德转身惊呼,却见张天师静立在药柜前,右手正不受控制地铜化,皮肤泛起金属光泽。
"别碰铜像。"张天师声音沙哑,"是'铜人替命术',莫怀古在强行转移血契。"
话音未落,铜像突然"咔"地转动头颅,嘴角诡异地扬起:"师兄,三百年了,该把我的命还给我了..."
徐应德抄起桃木剑刺向铜像,剑尖却在接触瞬间融化成铜水。更可怕的是,他持剑的右手也开始铜化!
张天师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铜像上。血液顺着铜钱纹路流淌,竟在铜像表面勾勒出一幅完整的经络图。
"原来如此..."张天师冷笑,"他不是要我的命,是要借血契倒流天医传承!"
徐应德这才发现,自己铜化的手臂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天医门不传之秘《铜人针法》的全文!而张天师铜化的右手上,则显现出《血契禁术》的内容。
铜像发出刺耳尖笑:"张守一,你以为当年分离双生魂就能断我传承?现在你的好徒弟正在替我抄录天医秘术!"
徐应德想挣脱铜化,却发现越是运功抵抗,铜化蔓延得越快。转眼间,整条右臂已变成青铜,指尖开始滴落铜汁。
千钧一发之际,张天师突然挥剑斩向自己铜化的右手。断臂落地的瞬间,铜像发出凄厉惨叫,表面的经络图全部崩裂。
"师父!"徐应德想去搀扶,却被老人用断臂处喷出的血画了道符在额头。
"听着。"张天师气息微弱,"铜人术需要活体媒介...我的血能暂时阻断...但你必须..."
话未说完,铜像突然炸裂,数百枚铜钱如暴雨般射来。徐应德下意识抬手格挡,却见那些铜钱在接触他铜化右臂的瞬间,全部融入了金属之中!
铜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多谢师兄...现在天医秘术和血契...都归我了..."
徐应德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铜化右臂正在自行掐向喉咙!
就在铜手即将扼住咽喉的刹那,张天师的断臂突然飞起,一掌拍在徐应德后心。七根金针从老人断臂激射而出,精准刺入铜化手臂的七个穴位。
"天医禁术·金针刺魂!"张天师暴喝,"徐应德,现在!"
徐应德福至心灵,左手并指如刀,顺着金针轨迹狠狠划下。铜化手臂齐肩而断,落地后竟化作一尊微型铜像,模样赫然是年轻时的莫怀古!
铜像疯狂挣扎:"不可能!你怎么能..."
"因为这才是真正的血契。"张天师拾起铜像,断臂处滴落的血在铜像上烧出"张守一"三个字,"当年分离的双生魂,从来都是我和你!"
晨光微熹时,徐应德给张天师包扎好断臂。铜像被重新熔铸成七星灯盏,摆在供桌正中央。
"师父,所以莫怀古一直是..."
"是我的恶魄。"张天师凝视灯焰,"当年师父发现我们这对双生子命格相克,不得不将恶魄封入铜钱。没想到他竟修成铜人邪术..."
徐应德突然发现,自己断臂处不知何时生出一截泛着金属光泽的新肢。更惊人的是,天医令上"徐应德"三个字变成了青铜质地,而"张守一"则转为血色。
"铜人臂用得好,可活死人肉白骨。"张天师意味深长地说,"从今天起,你就是真正的天医传人了。"
院外传来孩童嬉闹声,新的一天开始了。供桌上的七星灯静静燃烧,灯焰中隐约可见两个对坐论道的身影——一老一少,正是三百年前的张守一与莫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