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乾坤堂重新开张。
徐应德将"天医门第三十六代传人"的牌匾挂在正堂,手指抚过匾上金漆时,青铜灯在供桌上微微发烫。
灯芯处的金光比往日亮了些,却始终无法凝聚成形。自从乱葬岗一战后,林小荷的残魂就陷入了沉睡,再未苏醒。
"徐大夫!救命啊!"
一个满身是血的年轻人撞开大门,怀里抱着个面色铁青的孩童。孩子约莫五六岁,胸口有个巴掌大的黑印,皮肤下隐约有东西在蠕动。
徐应德一眼认出那是"阴蚀蛊"——苗疆禁术,早该失传才对。
"什么时候中的?"他迅速取来银针。
"昨、昨晚......"年轻人浑身发抖,"孩子在老宅玩,碰到一盏铜灯......"
徐应德的手顿住了:"什么样的灯?"
"锈迹斑斑的,上面刻着......"年轻人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七个星星。"
话音未落,他怀中的孩子猛然睁眼,瞳孔全黑,一口咬向徐应德咽喉!
徐应德侧身闪避,银针顺势刺入孩子后颈。孩童发出刺耳尖啸,胸口黑印中钻出数十条红虫,落地即燃,火焰竟是幽蓝色。
"赤目炼的蛊......"徐应德心头一紧,"难道还有漏网的魂灯?"
年轻人突然瘫软在地,后颈处露出一截红线——又是控尸术!徐应德刚要去查看,门外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一个穿苗疆服饰的少女倚在门框上,银饰叮咚,笑靥如花:"天医门的新掌门,就这点本事?"
她手腕一翻,掌心躺着只金色甲虫:"认识这个吗?"
徐应德瞳孔骤缩:"金蚕蛊......你是苗疆圣女?"
"前任。"少女笑容转冷,"现任是我那叛逃的师姐,也就是......"
她指向昏迷的孩子:"这孩子的娘。"
供桌上的青铜灯突然剧烈震动,灯焰蹿起三尺高。少女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果然,魂灯认主了。"
徐应德挡在供桌前:"你到底想要什么?"
少女轻笑,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针尾系着红线:"要你师父从阴司带回来的那样东西!"
银针在空中结成三角阵,红线如活物般缠向青铜灯。徐应德挥剑斩断红线,却不料那些断开的线头突然转向,刺入他右臂!
剧痛瞬间蔓延,徐应德看清了红线末端连着的是什么东西——微型蛊虫!
"别挣扎了。"少女把玩着金蚕蛊,"红丝蛊入体,三刻钟内你就会变成我的傀儡......"
她话未说完,青铜灯突然"砰"地炸出一团绿火,将屋内所有红线烧成灰烬!少女脸色大变:"怎么可能?!魂灯应该......"
徐应德趁机掷出铜钱,正中她手腕。金蚕蛊受惊飞起,竟反口咬向主人!少女惨叫一声,整条手臂瞬间发黑。
"你以为只有你会用蛊?"徐应德冷笑,"灯芯里养的是噬心蛊,专克金蚕!"
少女踉跄后退,撞翻了药柜。各种药材洒落一地,她突然抓起一把朱砂按在伤口上,黑气顿时止住蔓延。
"有意思。"她咬牙道,"那我们玩个更大的。"
她从腰间取下个小葫芦,拔开塞子。一股黑烟涌出,落地化作数十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蝎,潮水般涌向徐应德!
徐应德急退数步,抓起桌上的雄黄酒泼洒而出。黑蝎遇酒即燃,但数量实在太多,仍有几只爬上了他的裤腿。
就在这危急时刻,门外突然射来数道银光,精准地钉死每只黑蝎。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阿月,师父找你十年了。"
少女——阿月脸色剧变:"师、师姐?!"
徐应德转头,看见门口站着个戴银面具的女子,手中握着把奇特的弯刀,刀身上刻满蛊文。
"天医掌门。"女子微微颔首,"这孩子我带走了。作为交换......"
她抛来一个小布袋,里面是几枚虫卵:"金蚕蛊卵,能解你体内的红丝蛊。"
阿月突然狂笑:"师姐,你以为这就完了?看看他背后!"
徐应德猛地回头,只见供桌上的青铜灯不知何时飘到了半空,灯焰中浮现出一张模糊的人脸——
赫然是赤目道人的样子!
"想不到吧?"阿月得意道,"魂灯里可不止一个魂魄......"
灯焰暴涨,赤目的虚影张开双臂扑向徐应德。千钧一发之际,银面具女子甩出弯刀,刀身在空中分裂成数百根银针,织成一张大网罩住虚影!
"走!"她拽起徐应德冲出大门。
身后传来阿月歇斯底里的尖叫和灯焰炸裂的轰鸣。女子头也不回地拉着徐应德狂奔三条街,最后躲进一间中药铺。
"你是谁?"徐应德警惕地问。
女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林小荷有五分相似的脸:"苗疆现任圣女,林小荷的表姐——"
"白雨。"她伸出手,"也是来杀你的。"
中药铺里弥漫着苦涩的香气。白雨点燃一支安神香,烟雾在两人之间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