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林灵接过那封密信,信封上面的字迹弯弯扭扭,如同鬼画符,她蹙眉细看,竟一个字也认不出来。
“大姐头,船上的锦衣卫兄弟瞧过了,这玩意儿,是打倭国那边递出来的加急密信!”小陆子压低了声音,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倭国密信?”林灵的目光骤然一凝,“从何处得来?”
“昨夜清剿鲨鱼帮仓库时,从一个守卫身上搜出来的。弟兄们当时以为是鲨鱼帮的重要情报,便留了下来。”小陆子挠了挠头,也有些后怕,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东西竟如此重要。
林灵捏着那封密信,心中疑窦丛生,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鲨鱼帮?
“那个守卫呢?”她追问。
“依大姐头的吩咐,那些守卫多是石浦港的寻常力夫,并非鲨鱼帮核心,便都遣散了。只结果了几个顽抗的鲨鱼帮正式帮众。”小陆子连忙回答,脸上也浮现懊恼之色,早知如此,定要将那守卫仔细盘问一番。
“船上的锦衣卫可认得这信是送往何处的?”林灵沉声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粗糙的信纸。
小陆子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他说……这信,十有八九是送往济郡的!
“济郡?!”林灵闻言,心头猛地一跳,脸色瞬间变了,“不好!若是发往济郡的倭国密信,定然与赵钰哥哥有关!他那边恐怕出事了!”
她再无半分犹豫,当即下令:“全速回航,目标登州港!快!”
随着林灵一声令下,庞大的船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弧线,调转船头,乘风破浪,朝着登州港的方向疾驰而去。
济郡登州港内,是一片热火朝天的繁荣景象。私掠许可给登州港带来的就是空前的繁荣。
那些身家丰厚的大豪商,虽明面上爱惜羽毛,不愿亲自下场参与那刀头舔血的私掠行当,但私掠团伙带回的各色货物,却获得了他们的青睐。
这些货物,多半是瓷器、丝绸以及如今在济郡也日益紧俏的粮食。南唐的瓷器与丝绸,本就是名声在外的抢手货,而粮食,在这人口日益膨胀的济郡,更是硬通货中的硬通货。那些私掠团伙为了尽快将东西脱手换成现银,开出的价格往往不高,有时甚至会比市价低上两三成,这引得无数嗅觉敏锐的商人蜂拥而至,每日里都在港口码头蹲守,只要一有私掠船只归来,便会呼啦啦一拥而上。
“老六!你小子行啊,这次出海,斩获如何?”一个管事模样的汉子,正满脸堆笑地朝着一个刚从跳板上下来、浑身透着彪悍气息的精壮汉子打探。
“呵,王管事!这次咱们算是开了眼界!”那被唤作老六的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咧嘴一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足足十二条快船,围攻一条南唐的大福船!乖乖,三百多号弟兄,打完收工,连咱们这些摇旗呐喊的小鱼小虾,都分了值二百两的货!”他说话时唾沫横飞,显然还沉浸在分赃的兴奋之中。
“哦?那可有什么压箱底的好东西,打算出手?”王管事眼睛一亮,压低了声音,凑近问道。
老六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摸出两块用油布包裹的玉佩,摊开在掌心:“王管事,您瞧瞧这个!一口价,五百两!”
王管事接过玉佩,凑到眼前仔细端详,只一眼,他便瞧出了这玉佩的不凡。玉质温润细腻,色泽纯正,分明是极品的和田美玉!看来,老六他们这趟,是截了一条真正的大鱼,怕是南唐哪个倒霉的豪商,连人带货都栽了!
“成!这两块玉,咱们宝源祥要了!”王管事当即拍了板,热情地招呼着老六,“走,老六,跟我去商号,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心中已盘算开来,这两块玉佩转手之间,至少能翻上几番。
在如今的登州港,像王管事这样为各大商号奔走的管事、伙计,遍地都是。他们多是这登州港的原住民,消息灵通,眼界不凡,只要能成功撮合一单买卖,便能从中抽取一成的佣金。各大商号乐于雇佣这些熟悉门路的地头蛇,而那些满载而归的私掠船员,也更倾向于和这些中间人交易,省心省力。如此一来,一环扣一环,竟也无形中为登州港增添了不少营生糊口的门路。
初夏的济郡临淄城,已然有了几分燥热。海风吹过,带来了几分凉意。一条新铺就的青石板主道宽阔平整,两侧商铺鳞次栉比,人流熙攘,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与大夏其他州府常见的景象已然有了几分不同。
一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在几名弟子的陪同下,缓步走在临淄城的街头。他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满面笑容的寻常百姓,还有那无忧无虑奔跑的孩童。他的目光渐渐柔和了下来。这位老者,正是当朝大儒,学宫之主,曾夫子。他此番亲临济郡,便是要看看自己那位特立独行的弟子,究竟将这里变成了何等模样
郡守府,后堂。“师傅,尝尝这云雾茶,是南边新到的,徒儿觉得滋味尚可。”林笑亲自为曾夫子奉上一杯香茗,姿态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