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一声清冷的叱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云婵!
这个女人,明明身处爆炸中心,却在第一时间护住周奎后,立刻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她甚至没有去看攻击来自何方,而是直接用攻击封锁了周奎身前所有的空间!
好快的反应!好狠的招数!
陆远瞳孔骤缩。
他若强冲,必然会被这恐怖的镰刀扫中。从那锋刃上透出的阴冷气息判断,一旦被击中,不死也得重伤。
电光石火间,陆远做出决断。
他前冲的身形在空中硬生生一拧,违反物理常理般向侧方横移三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镰刀的锋芒。
嗤啦!
锐利的刀风擦着他的衣角掠过,将他外袍的下摆绞得粉碎。
一击不中,陆远毫不恋战。
他脚尖在旁边一根断裂的管道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落叶,飘然后退,瞬间又隐入那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烟尘之中。
气息,瞬间消失。
仿佛刚才那个快如鬼魅的刺客,根本就不曾存在过。
“咳……咳咳!”
周奎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有紫黑色的淤血从嘴角溢出。他扶着胸口,眼神怨毒地扫视着四周的烟尘。
“是谁?!”他声音沙哑,如同破锣,“谁敢坏我大事!”
云婵手持巨镰,护在周奎身前,警惕地凝视着陆远消失的方向。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刚才那一瞬间的交手,虽然短暂,但对方给她带来的压力,却如同山岳。
那个人……好强!
速度、时机、决断力,都堪称顶级刺客!
最可怕的是,他一击不中,立刻远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这种敌人,比那些悍不畏死的莽夫要难缠一百倍!
“舵主,此地不宜久留!对方身份不明,恐怕还有后手!”云婵沉声说道,巨大的镰刀在她手中轻若无物。
“走?”周奎眼中血丝密布,状若疯魔,“我筹划了三年的‘镇魔血祭’就这么毁了!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镇魔血祭”?
云婵的话,让藏身在暗处的陆远心中猛地一跳。
不是为了增强功力或者炼制邪宝的仪式?而是……镇魔?
这个词,让他产生了一丝不好的联想。
他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被他破坏的血池。
此时,血池中央的漩涡已经停止了旋转。但那紫黑色的血液,却开始以一种诡异的频率,如同心脏般,一起一伏地“搏动”起来。
咕咚……咕咚……
每一次搏动,整个地下洞窟都仿佛随之轻微震颤一下。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开始从血池底部,缓缓向上渗透。
那不是能量的威压,而是一种更古老、更邪异、更混乱的气息。
仿佛有什么沉睡了千百年的恐怖之物,正因为失去了压制,而缓缓苏醒。
“舵主,你看!”云婵也发现了血池的异状,她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颤抖和……恐惧。
周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他刚才被仪式反噬时还要难看。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中充满了绝望,“血能反噬,阵眼已破……压不住了……它要出来了!”
“它”?它是谁?
陆远屏住呼吸,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无意中捅了一个比杀死周奎还要大得多的马蜂窝!
他本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邪教分舵,他来这里,是为了复仇。可现在看来,这个分舵的地下,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而他,亲手揭开了这个秘密的盖子!
“快!云婵!执行‘焦土’预案!”周奎突然嘶吼起来,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启动自毁法阵!把这里……把这里的一切都埋葬掉!绝不能让它跑出去!”
“自毁法阵?”云婵愣住了,“舵主,那我们……”
“我们?我们当然是逃!”周奎一把抓住云婵的手臂,指甲深陷进她的皮肉,“控制室有密道!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怨毒和不甘,只剩下被巨大恐惧支配的仓皇。
什么复仇,什么刺客,在那个即将苏醒的“它”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
云婵咬了咬牙,巨大的责任感压倒了内心的恐惧。她重重点头:“是!”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令牌,刚要催动。
但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咕咚!!!
一声比之前沉重十倍的搏动声,从血池深处传来。
整个血池的紫黑色液体,猛地向上鼓起一个巨大的包!
咔嚓嚓——
血池周围的地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无数道更加精纯、更加邪恶的黑气,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吼——!”
一声不似任何生物能发出的、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怨念的咆哮,从血池底部响起。
这声咆哮仿佛带着实质性的精神冲击,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