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从混沌反噬中醒来的第三日，灵渊深处的气脉突然发出龙吟般的轰鸣。他躺在苏瑶用圣莲灵力织成的结界中，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上次净化实验残留的混沌纹路已蔓延至手腕，与气脉图谱的印记纠缠不休，像两条互相撕咬的蛇。
“气脉监测仪快爆了！”李明的惊呼声从结界外传来。楚墨挣扎着坐起，只见临时搭建的观测台上，那具修补过七次的玄铁罗盘正剧烈震颤，指针崩裂成碎片，飞溅的铁屑在空中凝成灰黑色的气旋。这是气脉风暴将至的征兆，比三百年前记载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林风撞开结界冲进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西北防线的气脉节点全炸了，混沌气息顺着裂缝涌进来，各族修士快撑不住了！”他将一卷绘制着新阵图的兽皮扔给楚墨，“这是初代盟主残魂托混沌之眼传来的，说只有你能启动‘归元阵’。”
兽皮上的符文扭曲如活物，楚墨指尖刚触碰到纸面，就被一股狂暴的气脉之力弹开。他捂着胸口咳嗽，咳出的血珠落在阵图上，竟让那些符文亮起红光：“归元阵要以...以阵主的气脉为引，强行将混沌与灵渊气脉融为一体。”
苏瑶的脸色瞬间惨白：“那你会...”
“会死。”楚墨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但总好过整个灵渊被风暴撕碎。”他掀开被子，混沌纹路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其实上次净化时我就发现，混沌气息并非纯粹的恶，它只是无序的能量。就像洪水，堵不住，只能引。”
李明突然摔碎了手中的玉瓶，里面装着玄族送来的护心丹：“我不准！”他指着观测台外，各族修士正用身体堵住气脉裂缝，妖族的赤鳞族长已燃尽半身修为，玄族使者的面纱被气浪撕碎，露出布满灼烧痕迹的脸，“他们拼命护着我们，不是为了看你送死！”
楚墨笑了，笑声牵动胸口的伤，疼得他皱眉：“还记得同心坛的嫩芽吗？”他看向林风，“气脉图谱的终极奥秘，从来不是封印或净化，是共生。”话音未落，整个观测台突然倾斜——气脉风暴的先锋已到，地面裂开的缝隙中，灰黑色的混沌气流如狂龙般翻滚。
林风突然拔剑斩向楚墨面前的结界。圣莲灵力织成的光膜应声破碎，他抓住楚墨的手腕，将自己的气脉本源渡过去：“要做阵主，就得带着我们的力量一起。”苏瑶立刻将圣莲核心嵌入楚墨后心，李明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归元阵图上——三人的气脉印记同时亮起，与楚墨体内的混沌纹路产生奇异的共鸣。
“疯...疯子...”楚墨感受着三股温暖的灵力涌入体内，混沌纹路竟开始褪色。当他被林风拽到气脉风暴的中心，看着下方各族修士用血肉之躯筑起的人墙，突然明白了初代盟主残魂的话：“人脉不断，气脉不绝。”
归元阵启动的刹那，楚墨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融化。气脉与混沌在他体内疯狂碰撞，又在林风三人的灵力调和下逐渐交融。他仿佛化作了一条贯通天地的脉管，能清晰地感受到灵渊每一寸气脉的搏动——那些曾被他视为威胁的混沌气息，此刻正顺着他的引导，流往气脉枯竭的荒芜之地，催生出嫩绿的新芽。
“原来...是这样...”楚墨的声音散在狂风中。当风暴平息，林风在满目疮痍的气脉节点中心，只找到一枚半透明的玉简，上面刻着未完成的阵图，边角处有几滴凝固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那是四人气脉交融的颜色。
苏瑶将玉简贴在眉心，突然泪如雨下。她听见了楚墨最后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看，风暴过后，总会有新的气脉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