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喂喂喂,不对呀!这位小哥哥,你是谁啊?”
林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肩膀,眉头拧成个小疙瘩,歪着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
阳光洒下,刚好落在对方银白色的发丝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他身后的砖墙爬满了深紫色的藤蔓,衬得那对从发间探出来的、带着淡金色纹路的兽耳格外显眼——是亚人没错,可这突然冒出来的架势也太奇怪了。
那位青年男亚人像是没察觉林轩的警惕,修长的手指一松,握着的雕花法杖便悠悠飘了起来。
杖顶的蓝宝石随着动作轻轻旋转,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斑。
他往前倾了倾身,嘴角扬起个灿烂的弧度,露出两颗小小的犬齿:“溶解·尤里克拉索。嗯哼,叫我溶解就好。”
微风卷着花香掠过,林轩闻到他身上有种清冽的薄荷味。
还没来得及细想,对方已经自顾自地接下去:“我可是有阵子没占卜了,今天刚晃到这地界,看着你们这儿挺热闹,突然就来了兴致。”
他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着揉碎的阳光,“免费算一卦哦,怎么样?”
林轩盯着那双眼睛,只觉得里面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光,看得人心里发慌。
他喉结动了动,正想开口说不用了,却见溶解突然闭上眼,漂浮的法杖猛地顿住,蓝宝石瞬间迸出刺眼的蓝光。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对方已经睁开了眼,眼神里多了些玩味的笑意:“哇哦——你的命盘可真有意思。”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虚画了个圈,“身躯会暂时封存起来哦,就像放进玻璃罐里的标本一样。”
林轩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追问,溶解又轻快地说下去:“但别担心呀,会有红线牵着的。”
他指尖轻点,仿佛真的有根看不见的线从林轩胸口牵出去,“等时机到了,顺着线找回来就是。这种重逢,想想就很有趣呢!”
话音落地时,法杖上的蓝光骤然熄灭,又慢悠悠地落回溶解手里。
林轩张了张嘴,满肚子的疑问堵在喉咙口,只觉得刚才那瞬间,好像真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擦着心脏飞了过去。
说完这话,还没等林轩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里回过神来,溶解已经转身飘到了澈殁面前。
他先是微张着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可视线刚落在澈殁脸上,突然就顿住了。
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琥珀色瞳孔猛地收缩,眼尾微微颤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骇人的景象,连漂浮在身侧的法杖都跟着晃了晃,杖顶的蓝宝石泛起一层暗沉的光。
风忽然停了,藤蔓的影子僵在树干上。
溶解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沉默了足足有三息,才缓缓抬起头。
他盯着澈殁那双没什么多余情绪的黑眸,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一字一顿异常清晰:“你将化为血水,爆体而死…”
“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弈白的声音陡然炸响,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他大步流星地跨到溶解面前,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对方笼罩在阴影里,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
方才插在腰间的短刀不知何时被他握在手里,刀身映着他冷沉的脸:“占卜若是只会说这种丧气话,不如趁早收了神通!”
溶解被他的气势逼得退了半步,却没怎么生气,只是眨了眨眼,看向弈白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澈殁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了。
“喂!你们还真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一声怒喝像炸雷似的劈开了周围的沉寂,震得地面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众人齐刷刷抬头,才发现山坡上还站着个裹着灰斗篷的人影——是寒氷。
他脚边堆着半篓刚采的草药,显然是被晾在这儿太久,连斗篷边缘都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林轩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光顾着应付突然冒出来的溶解,竟把这位一直站在坡上的草药贩子忘得一干二净。
寒氷的脸“唰”地沉了下来,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死死盯着场中对峙的几人,尤其是那个飘着法杖的亚人,咬牙切齿地啐了句:“哪来的杂碎耽误我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举起手中的法杖,杖头的铜铃“哐当”作响,泛着冷光的藤蔓顺着杖身迅速爬升,直指向溶解。
溶解却像是没听见那声辱骂,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
他仰头看向山坡上的人影,手腕轻巧一转,漂浮的法杖便如归巢的鸟儿般落回掌心。
杖顶的蓝宝石骤然亮起,一道淡蓝色的光晕顺着杖身流转,他同样将法杖抬起,稳稳指向对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这位先生,既然这么有兴致,我也给你占一卦吧。”
他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字字清晰:“你……要死了。”
“呵——”
寒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声在空旷的巷口回荡。
他往前踏了半步,斗篷下的手猛地握紧法杖,杖头的藤蔓瞬间暴涨数尺,带着尖刺的末梢几乎要触到地面:“好啊……那就让老子看看,今天到底是谁先死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