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一大早李逸就起床了,今天是新春点卯,没人敢迟到。
在上虞之时,王琪与李偲可以睡到自然醒,但是今天他们俩依然得早早地爬起来点卯,辰时一到准时到衙门。
当然,在京的官员今天是大朝会,起的更早,一般在凌晨三点多就要在午门外等着了。京官上朝迟到,可是得挨板子的,一般都有御史来巡查。
而地方官,其实也有惩罚措施,缺勤的笞二十小板子,缺勤满三天的加一等处罚,如果满二十天,则累加到100大板。
不过,下面的基层管的不算严格,但是在这种新年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没人会开小差儿。
这些天李逸住的是县里的招待所,他还没有正式上任,不过今天之后,他就能住典史宅邸里。从衙门仪门进去,右手边是县衙六户房的办公场所以及典史署,在六户房以及典史署之后,就是典史住宅了。
当然,有的县,其县丞、主簿、典史的办公地点有可能不在县衙之内,例如桂林府的兴安县,其县丞署衙、主簿署衙、典史署衙就在县衙的边上。
虽然说县丞、主簿、典史是知县的佐贰官,但是这些人都是一个县的二三四把手,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底,例如署衙的门子啊、衙役啊,还有小吏、书办等人。
也就是说,李逸今天上任,典史署衙也会有一堆人等着他这个主官的。
县衙二堂,李逸到的时候县令韦明和县丞徐政还没来,倒是很多衙役和吏员们都已经到了。李逸认识的人不多,也就和李捕头打交道多些。
相互点点头致意,也没有与李捕头多说什么。
倒是吏员们与衙役群里,议论纷纷。
“听说今天会来一个典史,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说挺年轻的,或许又是托了哪里的关系给塞到咱们衙门里的。哎,老严,你不是典史署的嘛,你可有见过新来的典史?”
“嗨,别提了,我也没见过啊啊,也不知道这位新典史好不好打交道,要是不好打交道,嘿嘿,咱也不能让他轻视了咱们,要是没有我们,他这个典史在县里哪能办好工作?”
“咳咳……”
刚说话的典史署老严看向一旁的李捕头,“老李,你怎么了?嗓子不舒服?”
李捕头没说话,只是眼神很隐晦的朝着李逸的方向瞟了瞟,意思是说,你们说的正主就在这儿呢,别说了!
可是这些吏员们哪里看懂了李捕头的示意,依旧讨论着新来的典史。
李逸将这些人的话全都听到了耳朵里,他目前修行九品,而且修为还在不断精进,五感再次得到了加强,这两三米开外的悄悄话,在他耳朵里,就和在跟前说话一样。
李逸也没去制止,反倒是刚才那位典史署的老严有一句话说得很对,那就是缺少他们这些吏员的协助,主官是真的很难开展工作。
这些吏员一般都是当地人,有的或许已经在荠县县衙待了十几二十年了。这些人在当地有势力,而且吏员还是一县之主官与普通百姓之间沟通的桥梁。例如主官的命令,需要吏员们去执行,而百姓很多的业务,也需要吏员去办。
因此,很多主官到新的地方上任,第一件事是与吏员以及本地的乡绅们打好关系,这些人才是维系一地平稳发展的基石。
过了一阵,徐政与韦明从二堂的仪门后面转了过来,他们的宅邸在县衙深处。
陆陆续续的,有更多的吏员赶过来,二堂外的空地上已经满满当当了。
时间一到,县令韦明缓步上前,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新春大吉。今日是开年第一卯,按例该说几句。去岁乃多事之秋,具体的事情想必各位也知道,本县也就不多说了。”
“新岁里头,第一件要牢记‘本分’二字,衙役当值莫偷懒,文书案牍莫拖沓,升堂理事更要公明。”
“再者,过些日子就是春日农忙,各乡、村等情况要摸排清楚,不要等百姓们有困难找上门来了才手忙脚乱的开展工作。”
之后又讲了一些今年的安排,主要有三件,一个是农事,一个是水利,还有各村情况排查。
末了,韦明道:“最后,再说一件事,想必年前就已经有人听说了,咱们县衙要来一位新的典史,这荠县典史之位已经空缺多年,是时候需要有一位强干之人了,李逸何在?”
“在!”
李逸从吏员们的队伍中缓缓的走到县令跟前,他身后那些此前嚼舌根的吏员们一个个面如土色。
李捕头撇撇嘴,有些好笑,自己提醒了也不听,这下好了,上官第一天上班就被人家拿到了把柄。
“这位就是新上任的李典史,去岁荠县白莲教作乱一事他居功至伟。好了,李典史,你来说几句话吧!”
韦明伸手,让李逸当前面说几句。李逸向县令拱手一礼,点点头,目光从徐政、韦明等人脸上转到下面吏员们的脸上。
“在下李逸,想必已经有许多人已经认识我了,这就不多介绍了。今天头回点卯,想给大家道个新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