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翠莲浑浊的眼睛半眯着,在夕阳中,看着王一乘的背影越来越远。
这时,李倩雯面无表情上了隔壁那辆车,管翠莲后面的话再也没有说出来。
车门关上之前。
李倩雯平静的声音从车里传了出来。
“学费交了,他的饭卡也打了钱。该做的都做了。我不欠他的了,等他成年之后,我彻底就不管他了。
你们老两口也可以留在老家,好好管着他。免得他一天到晚争风吃醋,没一点儿胸襟。”
说到后面,李倩雯的声音透着冷硬,隐约中还裹着一丝不耐烦。
王松拍了拍妻子的手,管翠莲只能关上车窗,收起了再劝劝的心思。
夕阳中。
墨绿色的房门咔嚓关上。
“容臻。”王一乘忽然弯下腰抱着容臻,他轻柔的声音像一阵微风,透着沉闷,“我以后只有你了。”
容臻手滑过他的侧腰,揽着他的腰,“王小乖,难过吗?”
王一乘摇了摇头,“以前会,但是现在不会了。”
顿了顿,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容臻的眼睛,“容臻,你会不会觉得我忘恩负义,不尊重他们,毕竟他们是我父母。”
玄关柔和的灯光之下,王一乘眼眸的小心与忐忑可以清晰可见。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现在分开,不用见面,对我们双方来说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啵的一声。
容臻脸贴着他的,“不会。王小乖真的很乖,我很喜欢。”
李倩雯做女强人习惯了,在王一乘面前态度强势,发号施令。王文渊态度温和一点,但是又比较客气,有距离。
缺少了感情连接。
而王一乘又是敏感的性格,肯定能感觉到父母的陌生,不被爱。
双方自然难以相处。
这是留守儿童普遍会存在的问题。
像容士平陈英还好一点,他们是在新意识四年级才出去工作,双方在一起生活多年,有感情基础。
并且只是其中一个人去工作。
另一个人留在家里照顾孩子。
后来新意识上了初中,容凯容汇长大了一点,他们两个都一起出去工作了。
“他们当没你这个儿子,你就当没有父母就好了。他们不喜欢你,你就不要喜欢他们。不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察觉王一乘的脸温度上升,容臻眉梢轻挑,这是在害羞什么?
王一乘忽然拉着行李箱进屋,“你只喜欢我乖?”
他的声音像小石子砸在安静的玄关,空旷回荡,透着沉闷与难受。
容臻:.......
就这样还乖???
王小乖是不是没有照镜子???
容臻身体一跃缠在他的后背,开启哄人模式,“没有,别的样子也喜欢。只是你本质上很乖,很可爱,我也很喜欢。”
两人的脸贴着,容臻说话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有点烫,还有点痒。
王一乘却没有躲开。
他一只手刚要绕过后背,揽着她,容臻已经松开腿直接跑上楼。
“宋明疏,你在哪儿?”
“浴室。”
王一乘冷着脸提着行李箱上楼,她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还说什么喜欢!
夕阳西沉。
路上学生纷纷往学校赶。
“容臻,你今晚真不去学校?”
“不去。”
“不去学校你去哪里?”
临出门之前,王一乘还在追问,容臻将人哄走,一旁的宋明疏沉默地看着她,身体还有些紧绷。
街头的热闹声隐隐从窗外传来。
容臻将人捞在怀里,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我只是打算去外面逛逛,不想去学校待着,没打算抛弃你们。”
容臻是喜欢啃这个又啃那个,但是男人没问题的话,她也不想换人。
她不喜欢别人啃她的人。
“快下晚自习你要回来。”
“行。”
呃,宋明疏不住学生公寓了??
莫名其妙就住一起了?
宋明疏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玄关,容臻正打算回荒山修炼,光脑忽然弹出柳澄阜的电话。
“喂。”
“你现在有空吗?”
柳澄阜声音平静,像是随口一问。
容臻不想搭理他,人前不说话,人后打电话,“我现在没空呢。”
那边没有挂了电话。
容臻蹭蹭下楼打算去溜一圈,再溜回荒山好好修炼,打发时间。
咔嚓一声,门关上。
微暗光线中,柳澄阜从对面径直朝着她走来,像是早已知道她会出门一般。手中还提着一个线条笔挺的小纸袋。
他穿着灰色系衣服,下身颜色微深,打扮比以前多了一丝青春的气息。
浑身深沉的气息又透着压抑。
几天不见他还长高了。
超能力就是好。
“多谢你之前帮我,这是谢礼。”
柳澄阜指骨清晰的手,拎着线条笔挺的一个小纸袋,递到她的面前。
小纸袋还微微晃了一下。
容臻抓着提手下方,接受了这份礼物,“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柳澄阜脚尖微微移动又顿住,抬眼看着容臻的头顶露出一抹白色的发旋,“我欠你一个人情,未来可以帮你做一件事。”
两人距离有点近。
容臻只能看见他微凸的喉结,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清新的药香味,“有谢礼了,不用欠我人情。”
“没有你,我回不来。”
柳澄阜的身体因为有守灵符的存在,与身体始终保持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柳澄阜灵魂才能顺利回来。
“什么都可以?”
“可以。”
“那你跟我进来一下。”
咔嚓一声,刚关上的门又打开了,玄关亮起了暖光色的灯光。
容臻随手将小袋子放在一旁的桌子。她转身看着他,一双桃花眼带着一丝兴味。她的目光像是透视一般看穿了他的衣物,看见了隐藏在里面那具身体。
柳澄阜清隽的脸隐隐透着冷气。
容臻顿时没有了逗人的兴致,手扶着门关上离开,“这可不管我的事,是你自己说都可以的。”
一只大手挡住了即将关上的门。
柳澄阜弥漫着一股恐怖骇人的气息,从她的身旁经过,他顿了顿,脱下了小白鞋,一双穿着白色袜子的脚直接踩上了地板。
啧。
容臻转身往后轻踹一脚,关上了门,客厅没有开灯,光线微暗。
柳澄阜杵在客厅站着。
容臻将人拉到沙发,察觉到他浑身紧绷,气息越来越冷,还贴心安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