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诊得阴阳错,青铜镜里现鬼形
一、朱门怪病起疑窦
晨曦透过大明宫的鸱吻,在含元殿的玉阶上投下参差的阴影。灵枢握着水晶杖踏上第三十七级台阶时,杖头突然发出嗡鸣 —— 阶面隐刻的 "至阴穴" 正在渗出寒气,与他袖中青铜符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对峙。昨夜密室的青铜蚁爬过的腕间,还留着细密的齿痕,此刻正随着心跳隐隐作痛,齿痕的排列竟与《灵枢经》记载的 "鬼脉" 图谱暗合。
"《灵枢?经脉》言 ' 手太阴气绝,则皮毛焦 '," 素问的指尖拂过殿角的青铜鹤,鹤喙衔着的玉瓶突然倾泻出淡紫色的雾气,在青砖上凝成 "虚劳" 二字,笔画间游走的细小白气,细看竟是无数微型的青铜针,"可这深宫里的虚,怕是藏着比 ' 五劳七伤 ' 更邪性的东西。" 她鬓角新添的白发泛着银光,与腰间青铜小鼎的链坠碰撞出清越的响,那声音让廊下的宫灯突然摇曳,灯影在梁上组成墨家的矩尺纹,与三百年前墨瑶手书的医经扉页完全一致。
高公公引着他们穿过九曲回廊,廊柱上的盘龙雕刻正在缓慢蠕动,龙鳞的间隙渗出黑色的汁液,滴在地面汇成《难经》的残页:"形弱气烁,死。" 灵枢数着廊下的青铜灯 —— 七七四十九盏,灯芯的火焰都是倒悬的,光晕里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正在用银针刺向自己的 "命门穴",针尖落下的角度,正是墨家 "逆针术" 的标准手法。
"安康郡主已病了三月," 高公公枯瘦的手指在雕花廊柱上轻叩,每敲一下,柱身便浮现出个穴位名称,从 "百会" 到 "涌泉" 依次亮起,组成完整的督脉图,"太医院的方子换了二十七张,脉象却一日比一日沉。昨夜郡主说,总看见镜子里有个穿粗布衣的人影,拿着青铜针在她心口画符。" 他突然停步,转身时袍袖扫过一盏宫灯,灯油泼溅的轨迹恰好是道家 "镇魂阵" 的阵眼,阵眼处的火星突然化作只青铜蚁,顺着砖缝钻进地下。
郡主寝宫的门是用阴沉木做的,门环上的饕餮纹正在吞噬光影,每吞噬一缕光线,纹路上的青铜锈便淡去一分。灵枢推门的刹那,一股混合着龙涎香与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案上铜炉里的艾草明明灭灭,烟缕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 "煞" 字。锦帐后的卧榻传来微弱的呻吟,帐檐垂下的珍珠串突然绷紧,每颗珠子里都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面具眼洞处的光点,与太医院青铜鼎的火光频率相同。
二、望闻问切现端倪
灵枢撩开帐帘的瞬间,水晶杖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安康郡主躺在鲛绡被中,面色白如宣纸,唇上却泛着诡异的殷红,与《脉经》记载的 "阴阳离决" 之象截然不同。她腕间的银镯正在自动旋转,镯身刻着的 "长命百岁" 四字已被黑气侵蚀,只剩下 "百岁" 二字在微微发光,光芒的闪烁节奏竟与青铜鼎的轰鸣一致。
"郡主眼睑淡白,却在寅时三刻泛红," 灵枢的指尖悬在郡主腕脉上方,三指未及肌肤,已感到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指尖攀升,在他掌心凝成个微型的青铜鼎,"这不是气血亏虚,倒像是... 有人在借她的脉养东西。" 他突然注意到郡主耳后的发丝里,藏着个极小的青铜针孔,孔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荧光的液体,与太医院青铜鼎里的血液同出一源,液体在指尖蒸发后,留下的矩尺纹与青铜符完全吻合。
素问正在查看郡主的药渣,青瓷碗里的药汁已凝结成块,掰开来竟露出里面裹着的青铜碎片。碎片上的纹路正在重组,化作条赤色小蛇,顺着她的指尖爬向帐外,在门槛处与高公公的靴底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响声的频率让帐顶的鸾凤木雕突然震动,掉下根细小的木刺,刺尖的形状与青铜针完全相同。"这些药里掺了 ' 锁魂草 '," 她将碎片凑到鼻尖,闻到的竟是墨家机关油的味道,"《神农本草经》说此草 ' 主邪气,杀鬼 ',可与青铜同煮,就成了 ' 养煞汤 '。三百年前墨渊就是用这方子,害死了墨家七十二名医者。"
郡主突然睁开眼睛,瞳孔里映出的不是帐顶的鸾凤图,而是无数个细小的青铜鼎。"他们... 他们用针... 刺我的 ' 神阙穴 '..."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指节却死死抠着榻沿,在紫檀木上刻出深深的指痕,指痕组成的图案,正是墨家 "气脉泵" 的核心结构,"昨夜镜子里的人影说... 初七... 鼎开..."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吐出的不是涎水,而是半枚青铜符,符契上的矩尺纹与灵枢袖中的完全吻合,拼合处的缺口形状,恰如善堂老妪青铜灯的灯口。
灵枢接住那半枚青铜符,两片符契拼合的刹那,帐外传来青铜鼎的轰鸣。他突然明白郡主耳后的针孔位置 —— 正是墨家 "引气术" 的要穴,三百年前墨瑶为救治瘟疫患者,曾在此处施针导气,只是手法与眼前的截然不同。"这是 ' 借脉术 '," 他将内力注入郡主丹田,掌心传来的阻力让水晶杖剧烈震颤,杖头的棱面映出郡主体内游走的黑气,正在顺着经络流向太医院的方向,"有人在通过郡主的脉,喂养青铜鼎里的邪物。你看她的 ' 气海穴 ',黑气聚集的形状,像不像个缩小的青铜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