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仇家杀了算什么价值。
仇者快的价值?
不难听出,薛硕说的是气话。
秦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许久,抵在他领口的手倏地松开。
见秦冽松手,薛硕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依旧靠着墙壁没动,依旧是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秦冽往后退一步,低头从兜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根烟咬在嘴前。
正准备点燃。
想到这里是医院,最终没点。
他就这么咬着香烟,看着薛硕说,“你觉得放任豹哥自生自灭?”
薛硕,“难道不是?”
秦冽,“你从哪里看出我放任豹哥自生自灭?就因为我这段时间没来医院看他?”
薛硕嘲弄的笑,算是默认。
看着他的反应,秦冽抬手取下嘴角的烟,拿在手里捏了两下,掀眼皮说,“豹哥这次的事不仅跟霍家有关,跟段家老二也有关。”
提到段家老二,薛硕眼底怒意一闪而过。
“我特么就知道!!”
薛硕骂骂咧咧。
秦冽手指间香烟断成了两半,“我在这儿守着豹哥有什么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去调查?”
薛硕骂声骤停。
秦冽讥笑,“怎么?你觉得你能调查明白?”
薛硕脸色难看。
秦冽,“还有,你刚刚说什么?我任由豹哥自生自灭?”
薛硕神情有异,但依旧梗着脖子说,“难道不是?你明知道现在豹哥仇家这么多,还放任他自己在医院,如果不是我在病房寸步不离守着……”
薛硕正说着,秦冽忽然把指间的烟扔掉,抬手在空气中拍了拍。
三下。
下一秒,七八个保镖模样的人从不同方向角落出现。
看到这些人的瞬间,薛硕顿时就愣了。
秦冽,“还有什么话说吗?”
薛硕脸上表情僵住。
秦冽怒极反笑,“你说话之前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别说豹哥还是因为救我爸变成的这样,即便他是因为被他自己仇家所追杀导致的这样,在我的地界,我们俩过命的交情,我会对他不管不顾?”
秦冽是真的怒了。
薛硕看着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冽,“怎么?我派人保护他,我还得敲锣打鼓通知一下?”
薛硕自知理亏,低下头,哑口无言。
空气里的气氛在这一刻变得凝固。
约莫半分钟左右,秦冽看着薛硕皮笑肉不笑的说,“倒是你,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对豹哥避之唯恐不及吗?现在衣不解带、寸步不离守在病房做什么?”
秦冽这句话,平地惊雷。
薛硕闻言,顿时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瞧着薛硕瞪溜圆的泛着红血丝的眼,秦冽往前半步,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两天老牧还说过我,哦,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薛硕,“你本来就是!!”
秦冽,“对,我是,你呢?薛硕,你是吗?”
薛硕,“……”
两人再次回到病房时,薛硕犹如霜打了的茄子,耷拉着脑袋不抬头。
许烟站在窗户前,靠着窗台看病床上的豹哥。
如今的豹哥人很消瘦,吃不了东西,全靠营养药吊着。
比起当初在虞城见他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秦冽迈步走到病床前坐下,盯着豹哥看了会儿,隐藏所有情绪。
男儿有泪不轻弹。
哭哭啼啼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过了几分钟,秦冽回头,看向许烟说,“接下来让薛硕跟着你。”
许烟看一眼秦冽,又看一眼始终低着头的薛硕,“可以。”
秦冽,“嗯。”
又过了一会儿,秦冽再次开口,“我跟豹哥坐会儿,你们俩先回家。”
秦冽话落,薛硕倏地抬头,本能想反驳。
但是在对上秦冽愠怒的目光后,噎了噎,低眉顺眼的转头看向许烟。
许烟不知道两人在病房外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明显,薛硕已经被秦冽收拾的服服帖帖。
许烟神色淡淡,“走吧。”
说完,许烟率先迈步。
许烟前脚离开病房,薛硕紧随其后。
临走出病房前,薛硕回头看了病床上的豹哥一眼。
豹哥自然是没什么反应。
不过秦冽倒是给了他一个反应。
秦冽看着他意味深长的挑了下眉。
薛硕无意间对上秦冽的眼神,脸蹭地一红,快步离开。
待病房门关上,秦冽脸上玩味儿的神色也收起。
只见他脊背往座椅里靠,双腿自然打开,落眼在脸色苍白的豹哥身上,声音悠悠地说,“你现在倒是享受,人躺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操心。”
秦冽说完,盯着豹哥看了会儿,又轻笑一声。
“对了,最近一直都是薛硕守着你,你知道吗?”
“那个臭小子,以为我任由你自生自灭,刚刚还跟我吵了一架。”
“你这伤受得值,那小子十有八九意识到了自己的心思。”
秦冽自言自语,躺在病床上的豹哥一动不动。
秦冽说累了,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两口,看豹哥一眼问,“抽吗?不抽的话,可就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我的烟可不是一般人谁都能抽的。”
话毕,秦冽把手里的香烟往前递了递,突然红了眼眶……
另一边,许烟带着薛硕站在电梯前等电梯。
许烟不说话,薛硕也不说。
数秒后,电梯门打开,两人正准备迈步,里面忽然被推出来一个人。
手臂绑着绷带的应营。
四目相对的刹那,许烟红唇翕动。
她正欲开口,应营错开目光,转头对身后的人戏谑说,“兄弟,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影响,这要是被别人误以为我是被绑架了怎么办?”
跟在他身后的男人又高又壮。
目测身高一米九,体重起码在二百斤左右。
应营话落,对方绷着脸道,“应少,我奉命带您检查身体,您还是听话些比较好。”
应营,“我们俩到底谁是主子?谁是狗?”
对方不怒不喜,像个人机,“当然您是主子,我是狗。”
应营,“那你还……”
对方,“应少,走了。”
应营吊儿郎当,“行行行,走。”
说着,应营转回头,在对上许烟目光时,薄唇勾起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