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江城最好的餐厅,我都可以……”
“吃烧烤吧。”
陈寻打断了她的话,语气轻松。
“忙了一天,有点饿了。”
路边摊的烟火气,是抚慰人心最好的良药。
滋滋作响的烤肉,撒上鲜红的辣椒粉和翠绿的葱花,香气霸道地钻进鼻腔。
陈寻点了满满一桌子,羊肉串、烤生蚝、锡纸金针菇……
他手法娴熟地剥着蒜蓉烤茄子,将最嫩的茄肉夹到裴念婉碗里。
“吃点东西,压压惊。”
他声音平淡。
裴念婉默默地拿起筷子,眼眶却不自觉地红了。
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芽芽,什么苦没吃过?
被江云生纠缠,被同事排挤,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
从未有人像陈寻这样,不问缘由,只是用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
为她撑起一片天。
她端起酒杯,里面是店家自酿的酒,度数不高,却很上头。
“陈寻,我……”
她想说谢谢,又觉得这两个字轻飘飘的,根本承载不了这份恩情。
“喝酒。”
陈寻举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裴念婉也跟着喝干,辛辣的暖流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紧绷的神经似乎也松弛了一些。
一杯,又一杯。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喝酒。
仿佛要把这些年积攒的委屈、恐惧、无助,全部随着酒精咽下去。
陈寻也没有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时不时给她夹菜。
酒精是情绪的催化剂。
裴念婉的脸颊飞上两抹酡红,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
紧绷了太久的精神和身体,在酒精和安全感的双重作用下,终于彻底垮了。
她突然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陈寻眼疾手快,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
裴念婉冲到路边的垃圾桶旁,吐得昏天黑地。
陈寻轻轻拍着她的背,眉头微皱。
看着她单薄的、因为干呕而剧烈颤抖的肩膀,他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怜惜。
等她吐完,整个人已经虚脱,软绵绵地靠在陈寻怀里,连站都站不稳。
“我……我没事……”
她声音微弱,像小猫的呜咽。
陈寻叹了口气,这状态怎么送回家?只会让外婆和芽芽更担心。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将裴念婉半抱半扶地弄进后座。
“师傅,去附近最近的酒店。”
酒店前台,灯光明亮。
服务员小姐姐看着陈寻搀扶着一个满脸潮红、眼神迷离的美丽女人。
脸上露出了“我懂的”专业微笑。
“先生您好,大床房可以吗?”
陈寻一愣,还没来得及解释,怀里的裴念婉已经羞得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
滚烫的呼吸隔着薄薄的衬衫,烫得他心尖一颤。
“就……就这个吧。”
他鬼使神差地掏出了身份证。
刷卡,拿房卡,一气呵成。
走进房间的瞬间,两人都僵住了。
暧昧的粉紫色灯光,心形的大床上铺满了玫瑰花瓣。
这哪里是凑合一晚,这分明是干柴烈火的战场!
“我……我去洗个澡。”
裴念婉的脸已经红得能滴出血来,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
连换洗衣物都忘了拿。
陈寻苦笑一声,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他不是圣人。
裴念婉本就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成熟女人的风韵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此刻,酒精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那份平日里被生活磨砺出的坚强外壳剥落。
露出内里的柔软和妩媚,更是致命的诱惑。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像一根羽毛,挠着他的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口干舌燥。
不行。
他掐灭了烟头。
趁人之危,不是他的风格。
就在他下定决心,准备等她出来后就去睡沙发时,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裴念婉裹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湿漉漉的黑发贴在雪白的颈间。
水珠顺着精致的锁骨滑落,消失在浴巾的边缘。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走到床边,声音细若蚊蚋:
“我……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陈寻喉结滚动了一下,正想说他可以出去帮她买,裴念婉却突然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在迷离的灯光下,亮得惊人。
里面有羞涩,有紧张。
“陈寻。”
她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
“我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我……”
“别这么说。”
陈寻打断她,声音有些沙哑。
裴念婉却摇了摇头,一步步向他走来,直到站在他面前。
她身上沐浴后的清香混着淡淡的酒气,丝丝缕缕地钻进陈寻的呼吸。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你帮了我太多,我无以为报。”
“陈寻,我不需要什么名分,也不求你对我负责。”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只要你愿意……从今以后,我裴念婉,就是你一个人的。”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陈寻脑海里炸开。
他最后的理智防线,彻底崩塌。
他猛地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一夜,注定无眠。
……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
陈寻睁开眼,怀里温香软玉。
裴念婉像只小猫一样蜷缩着,睡得正香,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昨夜未干的泪痕。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裴念婉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她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下意识地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陈寻轻笑出声,将她连人带被一起搂紧。
“还早,再睡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裴念婉才从被子里探出小脑袋,羞答答地说:
“我想……去洗个澡。”
等浴室再次传来水声,陈寻才起身。
“啊!”
陈寻心里一紧,立刻冲了过去:“怎么了?”
浴室门猛地被拉开,裴念婉一脸难以置信地站在门口。
指着镜子里的自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你看我……”
陈寻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也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人,哪里还有半点三十出头、被生活摧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