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一晚上的宁远侯,压制心中的焦躁,不可能四个人都出事,他们许是办妥了事情为了不被人发现,就躲在了外面没回来。
他让人伺候着用冷水洗了把脸,醒醒神,亲自吩咐下去,让护院护卫,在府里巡视,又交待管家守好门户,不准任何人外出。
宁远侯府夫人,刘氏,过来的时候,他把事情大致交待了一下,“你去陪着母亲,让她不要慌,有我在没什么事情。”
刘氏疑惑地看着他:“侯爷不是让人来通知过我们了吗?各自留在院子里,查看有没有不规矩下人。怎么又改主意了。”
宁远侯:……“说清楚点。我一直在书房里,没有安排任何事情。”
刘氏道:“陆轩和谢缈送外面办事回来,就跟我说了,难道不是侯爷让他们来的。”
宁远侯意外:“他们回来了?还去找了你?你不都睡着了吗?”
刘氏一脸无语:“侯爷这么大的事情,别说睡了,就是昏迷了,也得弄醒啊。这俩孩子,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过来跟我说这个事情了。我刚安排妥当,母亲那边也排查过了。”
宁远侯只是想让她们好好睡一觉,有些事情天亮再做也是来得及的。不过提前做好了,他心里更踏实些。
“可查到些什么可疑的人?”这么急着过来,宁远侯觉得大约是有的。
“有些别府扔过来的探子,我都拷问过了,签字画押,让人看守起来了。只有这些小鱼小虾,旁的没有。”侯夫人平日管家很有规矩,所以她查起来也快。
“如此甚好,陆轩他们人呢?三房那边查了吗?”
看宁远侯这公事公办的上司样子,合着自己成他的下属了,还挺好用的那种。从前丈夫在西北,一年回不来两次,刘氏尚无这种感觉,自从那年他回来以后,她真的觉得,夫君只要活在世上,给她挣诰命就行,实在不必活在眼跟前。
“那俩孩子跟我说完就回去睡了,说累了今日不去他祖母院里请安,三房那边三弟昨天晚上回去也让查了,这会儿也睡着呢。”
郁结归郁结,该回的话,还是一丝不苟地回了。
“做得不错。你觉得几个孩子怎么样,还有老三,你不觉得他们有点厉害吗?”
刘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正事说完了,怎么还聊上了,他们之间是能聊天的关系吗,杂事多得很,她还有好些账本没看呢。
“刘氏,你这是什么怎么了,眼睛疼?”
呵~眼神挺好的,不该看到的都看到了,就是没有心,该想到的,全没想到。
“眼睛不疼,孩子们好啊,有他们在我觉得挺热闹的,也踏实。厉害,很正常,你没发现,行三的都厉害。”
儿子走的时候,早都跟她说过了,叫她以后别管有没有机会,都不要招惹陆轩,在外面要维护他们夫妻。
瞧瞧年纪轻轻,兵部侍郎,他不厉害,谁厉害。
刘氏觉得宁远侯是在没话找话说,无聊又无用。
“侯爷,要没什么事,妾身就去歇一会儿了,毕竟今天还有的耗呢。”
说罢,就当宁远侯无事,她欠了欠身,就走了。
宁远侯:……
全家都在补觉,只有宁远侯一个人通宵完,还要上朝,接受弹劾。
他本想坐马车上朝的,但是管家过来跟他说,“侯爷,三少爷说了,今日上朝不能露出一丝破绽,往日里怎么做的,今儿还是照常不变。”
然后给他把马牵了出来,宁远侯默了默,翻身上马。
只是周身气息,比往日冷了些。
入了宫,在大殿门口等着,朝臣一堆一堆的寒暄着。虽然平日,他也是孤寂一人。
但是今日他就是觉得哪儿不对,总觉得有人在窥视他,而且平日虽不聊天,但是他还是有几个点头之交的。
但是今天,他一个头都没有点成。本来还有点慌,可是他瞥了一眼谢阁老,老大人揣着手,假寐,稳得很。
谢尚书与他不在一处,笑眯眯地与人聊着天。
宁远侯没有再看别人,抬头看看天,要变天,下雨了。
余家,陆家今日之后只能留一家的话,余家就去死吧。
时辰到了,众朝臣排好队,鱼贯而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宁远侯:来了。
大殿外乌云密布,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是滚滚地雷声。
“……宁远侯驻守西北期间与大晋左贤王往来甚密,有通敌之嫌,恳请皇上明察。”
除了雷声,大殿之上,安静一片,这是弹劾的人,被弹劾的人,旁听的人,都不吃惊,不意外啊。
皇上如今年事已高,这些年,总是发生些不安稳的事情,伏氏余孽作乱,江南百年不遇的水灾,三个大国,同时启用的细作……
他废了太子,扶了能干事情的靖王上来做事,想不到,消停了两三年,武官又开始通敌了。
上一次大大小小拉了好多武官下马,这次,若宁远侯的事情,是真的,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皇上脸色沉了沉,这里头要没有阴谋,他都不信。
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不急不慌的靖王,靖王也看向自己的父皇,还咧嘴笑了笑。
哼,看来是心里有底,不需要他出面力保,公事公办就行了。
皇上没有大怒,这让出来弹劾宁远侯的御史有点不自信。
皇上跟儿子对过眼神之后,开了金口:“宁远侯。”
宁远侯出列:“臣在。”
“褚义所奏,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宁远侯跪下:“无凭无据,臣一片丹心,请皇上明察。”
“褚义,你可有证据。”
褚义低头窃喜,他有证据,“启禀皇上,微臣手中有一封左贤王写给宁远侯的书信。”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举起。
“呈上来。”
徐德海亲自下去把书信拿了上来,展开,递到皇上面前。
“是左贤王的印章。”
“宁远侯,证据有了,你还要狡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