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颗不明成色的白骨丹,又有拍卖会即将召开,杜秋生心中压力着实不小。
但站在张家门前,他还是调整好心态,恢复了往日的温煦笑容。
时隔一个多月,又一次与几女重逢,杜秋生不愿让她们看到,自己愁到焦头烂额的模样。
“我回来了!”
踏入院门,他高声嚷了一嗓。
几女虽说如往常一样,小跑着迎了出来。
但杜秋生却从许兰面上,看到了一抹愁绪。
几女身在张家,按说不会遇上麻烦才是。
难不成是李明玉,又和张蕾闹矛盾了?
这也不对啊。
二女闹矛盾,又和许兰没什么关系。
以她的性子,说不定还要帮李明玉,出些歪招。
可小兰向来是个大大咧咧,又藏不住事的性子。
能让她发愁,这事恐怕不简单。
敛起思绪,杜秋生没有点破,只是继续道。
“我好饿,有饭吗?”
“我这就给你去弄。”
苏春瑶与许梅,哪舍得杜秋生饿肚子。
应了一声,两人便快步走向了厨房。
而倚在门边的李明玉,也察觉出了杜秋生的意图。
虽说她眼中有些复杂,还是主动扯了扯张蕾,尽管后者甩臂摆明了态度,却仍旧被她拉着衣袖,缓缓退入了主屋。
齐敏和沈雅芝,则更有眼力劲。
不需他人开口,两人便相继离了这里。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人,转瞬便只剩了杜秋生与许兰。
后者左右看了看,明显有些茫然。
可难得能与杜秋生独处,她倒也舍不得放弃。
“秋生。”
话音刚出,许兰便冲进了杜秋生怀中。
感受着坚实的臂膀,她突然哭了起来。
肩头被泪水浸湿,杜秋生眉头皱的愈紧。
在石水村时,许兰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辣椒。
能让她露出这么无助的模样,显然不是二女针锋相对的事。
出大事了!
“我在呢,慢慢说,张家到底怎么了。”
轻轻拍着许兰后背,安抚过后,杜秋生这才柔声开口问询。
可许兰的哭声仍未止歇。
许是努力压抑着哽咽,她的身子都有些抽动。
见许兰这幅可怜模样,杜秋生没再强求,只是搂着前者,让小兰享受了片刻安心。
啜泣稍止,她似乎也缓过了些许,这才开口道。
“郭教习为了保护我们,和坏人打了一架,现在还在昏迷,张叔叔好像也扛了不少压力,这两天身体情况很差。”
张家抗压倒是正常。
毕竟那些小商户倒戈后,雷家的压力,几乎全数压在了张永年肩上。
肩挑着几百户家庭的生计,他能熬到现在,也已不容易。
可…
“笑面虎昏迷了?”
“嗯,当时他强撑着,打退了那伙坏人,那群人走远以后,他就昏过去了。”
“那群人的情况怎么样?”
见许兰摇了摇头,杜秋生也陷入了思考中。
笑面虎的战力,他很清楚。
能把前者打至昏迷,还能全身而退,那就意味着这伙人,明显有闯进张家的实力。
只不过他们或许和张家一样,只依赖着一个人出手。
为了保全实力,这才暂时退去。
昏迷的原因有很多,但退去之后的那伙人,养伤可就简单许多。
想到这儿,杜秋生一阵后怕。
若是他回来的再迟些,张家恐怕要出大事!
“走,带我去看看笑面虎。”
“嗯。”
哭声止歇,许兰走在头前带路。
跟在后面的杜秋生,眉头早已拧成了一团。
他不是神仙,更不会什么分身的术法。
拍卖会即将召开的节骨眼上,如果有人趁自己外出再度动手,恐怕就不是笑面虎昏迷,这么简单了。
几女安全受到威胁,杜秋生脚步不由更快了几分。
本就急切的两人,只是片刻,便赶到了偏房。
略显老旧的屋中,并没有什么人。
唯有面色略显灰败的张永年,坐在椅上守着笑面虎。
见杜秋生走了进来,他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秋生,你回来了。”
“嗯。”
顾不上多言,杜秋生打眼望了望张永年的气色。
显然,这段时间的重压,将这位身体本就破败的老人,最后一丝气血,也压榨了个干净。
若是修为更上一层,或许杜秋生还能想出些法子。
可现在,他却无能为力。
张永年到底活了这么大岁数,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早已练了出来。
哪怕杜秋生并未言语,他也大致摸清了情况。
显然,自己被强续的寿数,已经走到了尽头。
“直说吧,我还能撑多久。”
“我出手,最多帮你再续三个月。”
“三个月?”
张永年叹了口气,随即双手抬起,猛地搓了搓脸。
下一刻,他眼神一肃,开口道。
“三个月就三个月,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
张永年的情况,比杜秋生预料的还要差。
难怪往日闲不住的前者,今日却安安静静坐着。
原来,他已经连起身都是个难题。
让许兰拿来李氏十二银,将针落满张永年额头后,杜秋生请出了十二银最后一针。
那是根半指粗细,接近一米的长针。
就连见惯了大场面的张永年,看到这根所谓的银针之后,心中都颤了几颤。
“这东西,也要刺进来?”
“不是刺,是穿。”
与其说这是针,倒不是看做剑。
银针上,如剑尾流苏,挂着串红缨。
杜秋生舞动起来倒是好看,但将这玩意在人身上打个对穿,那恐怕伤口也不是无法察觉,反倒成了个孔洞了。
可他却没给张永年迟疑的机会。
外敌不知去向,笑面虎还在床上躺着,杜秋生必须尽早结束治疗。
“您坐稳了!”
许兰不敢看这一幕,更不知道,这种把人当烧烤一样,穿成串的针法,到底有什么说道。
见杜秋生真准备动手,她略微捂着双眼,便急忙跑了出去。
下一刻,蟒针舞起,流苏遮蔽了张永年的视线。
他甚至没觉得疼,便看到自己肩头处,多出了一截尚带血迹的针尖。
延命的代价,远不止于此。
将蟒针刺入,杜秋生如拉二胡般,还接连抽拉了几次。
随之而来的痛楚,顿时令张永年额头见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