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关,“扩口器吹蜡烛”。伴娘们坏笑着拿出了几个造型夸张的塑料扩口器。秦屿戴上后,说话都成了“阿巴阿巴”,努力吹蜡烛的样子更是让人笑出眼泪。伴郎团也未能幸免。白景琦戴上后活像只愤怒的青蛙,吹得唾沫横飞。顾延烨努力维持着优雅,但扭曲的表情出卖了他。林哲试图用气流动力学原理指导吹气角度,结果适得其反。
刘明浩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扩口器,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最终认命般戴上,那瞬间的滑稽与他平日的清冷形成巨大反差,当他鼓起腮帮子,努力对准蜡烛吹气时,那认真又无奈的模样,再次成为焦点。
第四关,“爱情问卷”。看似简单,问题却刁钻无比。“第一次见面周苒穿什么颜色的裙子?”“周苒最讨厌的食物是什么?”“周苒手机锁屏密码后四位?”……秦屿被问得汗流浃背,抓耳挠腮。关键时刻,伴郎团展现了惊人的“情报”能力和默契。顾延烨沉稳提醒第一次见面是在某个慈善晚宴。
白景琦挤眉弄眼提示某个秦屿抱怨过的食物。林哲冷静分析周苒的生日和纪念日组合可能性。刘明浩则言简意赅地补充了一个关键细节,成功帮秦屿蒙混过关。每一次精准的提示,都引来伴娘团的惊呼和秦屿感激涕零的眼神。
红包如同雪花般纷飞,笑声、尖叫声、起哄声几乎要掀翻酒店的屋顶。刘明浩始终护卫在秦屿身边,或替他抵挡“攻击”,或在他手足无措时低声提点,或干脆以身试“法”替他完成挑战。宝蓝色的长衫在混乱中依旧挺括,只是袖口和衣襟不可避免地沾上了一点彩带碎屑。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但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在看着秦屿终于冲破最后一道防线,激动地单膝跪在穿着秀禾服、美得不可方物的周苒面前,颤抖着念出誓词时,还是掠过了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暖意和欣慰。
“苒苒,跟我回家吧!”秦屿的声音带着哽咽,眼神却亮得惊人。
周苒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眼含泪光,在伴娘们善意的起哄和亲友的掌声中,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这一刻,所有的喧嚣仿佛都化作了祝福的背景音。秦屿激动地抱起周苒,在众人的簇拥下,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意气风发地走出房间。
迎亲成功!庞大的车队再次启动,载着幸福的新娘和激动的新郎,以及一群“身经百战”的伴郎伴娘,浩浩荡荡地驶回秦家祖宅。
当车队再次驶入秦家祖宅所在的胡同时,日头已近正午。胡同里挤满了前来贺喜的亲朋邻里,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色的纸屑如同喜庆的雪花漫天飞舞。古老的朱漆大门彻底敞开,秦家父母穿着簇新的传统礼服,满面红光地站在门口迎接。
刘明浩随着人流下车。经过一上午的“鏖战”,即使是他,眉宇间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拂过脸颊上那道被保鲜膜框留下的淡淡红痕,又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鬓角。然而,当他抬眸看向祖宅深处时,那点倦意瞬间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正厅方向,红毯铺地,龙凤呈祥的巨大背景板前,那件他昨夜和今晨都曾见过的、华美绝伦的深红色凤冠霞帔,正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此刻,在正午明亮的阳光下,那厚重的缎面流淌着更加庄重沉郁的光泽,金线银线刺绣的凤凰牡丹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展翅欲放,璀璨夺目。旁边,那顶纯金点翠、镶嵌着珍珠宝石的凤冠,更是散发着令人屏息的华贵与威严。
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深红……金线……凤凰……
昨晚在“锦瑟”窗前,那个猝不及防闯入脑海的、穿着同样华美嫁衣的身影,此刻无比清晰地再次浮现——刘知珉。想象中,凤冠的珠串流苏垂落,轻轻摇曳,遮住了她部分面容,只露出那双他无比熟悉的、此刻却盛满了羞涩与幸福、如同含着星光的眼眸。她微微低着头,唇角弯起甜蜜的弧度,等待着属于她的时刻。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带来一阵绵长而陌生的悸动和酸软。那感觉比昨夜更加清晰,也更加……真实。仿佛隔着时空,看到了某种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的未来。
“明浩!发什么呆!快过来!”秦屿兴奋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新郎官正小心翼翼地牵着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下,一步步踏上通往正厅的红毯。白景琦、林哲等人已经迅速就位,站在红毯两侧属于伴郎的位置。
刘明浩迅速敛去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波澜,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快步走向自己的位置——红毯右侧,最靠近新人行进方向的前端。他挺直背脊,宝蓝色的长衫马褂在正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银线云纹流淌着沉静的光芒。他微微垂手,姿态恭谨而庄重,目光平视前方,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最深处,只剩下伴郎应有的专注与守护。
古老的秦家祖宅正厅,此刻已被布置得庄严而喜庆。高悬的龙凤呈祥巨幅刺绣,燃烧着龙凤红烛的紫檀木供案,铺着红缎的太师椅……空气中弥漫着香烛、鲜花和喜庆糕点混合的独特气息。主婚人、证婚人、双方高堂均已就座,满堂宾客肃穆而期待。
吉时已到。
随着司仪一声洪亮悠长的“吉时到——新人入堂——”,鼓乐声再次高奏。秦屿紧紧牵着周苒的手,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步,踏着红毯,缓缓步入正厅。新娘头上的红盖头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每一步都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刘明浩站在伴郎的位置,目光沉静地追随着新人的身影。当秦屿和周苒走到正厅中央,面向供案和主婚人站定,司仪开始唱诵古老的婚典祝词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周苒身上。准确地说,是落在了她头上那顶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被红盖头半遮半掩的凤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