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汲着鞋子出去了,刚出门就见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对面的回廊里,两大人正在追逐一孩子,还是追不上的那种……再后面是一群看热闹的孩子。
萧润从另一个院子里走进来,扬声道:“怎么回事啊?”
“二毛,你给我站住!”
“我不站!”
眼看着二毛越来越近,江逾白侧身给他让出逃跑的路线,却听二毛陡然提高声音,“师父,路将军和李将军打我!”
紧接着,他一头扎进了江逾白怀里,“师父,救我!师父!”
江逾白一手抱着二毛,皱着眉头看向狂奔过来的路平和李玉成,单手叉腰道:“大半夜的打什么孩子?!”
“是啊,师叔罚我们还都是挑白天呢,从白天到黑夜!”画堂春补充。
路平扬起手,“江大人,您别管,我今天非得揍他一顿,反了天,什么事都敢做!”
二毛从怀里扭出头,哭喊道:“那你不能只打我一个人,还有大毛哥和小七!”
画堂春摇手,“哎哎,小七可不能打,那小子吃了我几千两的丹药了,正续着命呢,你万一打坏了怎么办!”
路平指着二毛道:“我告诉你,你们三个一个都跑不了,不过是先后的问题,你先挨罚。”
“不行,要罚一起罚!”
“吆喝,你还给我讲条件了!”路平说着扬起手,二毛又急忙往江逾白怀里钻。
江逾白抬手,正要说话,就见温初聚披着件流云白的披风,飘飘然的走过来了,那风致如同谪仙临世一般,把画堂春都看呆了。
江逾白轻咳一声,道:“温四郎来了,怎么罚让他说吧!不管怎么样,你们也不能大半夜的打孩子。”
“哦,苦哈哈的从雁门关赶到上京,就为了打孩子啊!”
“是啊,大半夜闹腾什么?!”萧润走过来,李玉成和路平赶紧躬身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你们两个千里迢迢的从雁门关回来,就是为了教训二毛?!”
李玉成和路平也不敢讲话,云隐山的人向来护短,反正,他们的徒弟,他们可以打,别人动一个那是不可能的。
两人憋了一肚子火,却没法动那个小兔崽子一根手指头,听着温初聚走过来了,李玉成和路平自动分开看向温初聚,“温大人。”
温初聚点点头,走到江逾白跟前,伸手摸了摸二毛的头,“此事肯定要惩罚,但是,不是现在。”
温初聚侧身看向路平和李玉成,“皇上将后面的事交给你们了?”
“是的,温大人。”
温初聚点点头,“二毛,你就和两位将军一起戴罪立功,做的好功过相抵,不好,数罪并罚!”
二毛点点头,“是,温大人。”
他最怕温初聚,也不敢说不。
“行了,都去歇息吧。”
江逾白看向看热闹的小糖豆他们,“都去歇息,明日练功。”
“是,师父。”
“去吧。”江逾白拍拍二毛的肩膀,推着他从回廊另一端往前走,不一会,孩子们呼啦啦的都光了。
李玉成道:“我们从皇宫打包了吃食,咱们去吃酒吧。”
“好啊!反正也睡不着了,吃完正好去上朝。”萧润扭扭脖子,和大家一起喝酒了。
酒到半酣处,画堂春看向温初聚,“温四郎,现在我们老四教的孩子越来越多,也该立些规矩了。”
江逾白也点头,“是,皇上将关西这帮孩子交给我的时候,说,以后,他们将是帝王之师,只服从于帝王,如此,更要定规矩!”
画堂春轻笑,“总不能每次发生什么事,都要两位将军半夜追着孩子打吧。”
路平摆手笑笑,“我们气坏了!皇后娘娘向我们说这事的时候,我们都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这几个小子竟然,竟然。”
李玉成放下筷子,看向温初聚,“温大人,我们应该尽快立规矩,孩子慢慢长大,要让他们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不如,我们就将这些规矩作为军纪,我和路平也可以用这些规矩约束雁门关的那些孩子,像大毛二毛这件事,再也不能发生了。”
温初聚点头,“李将军所言极是,帝王之师最重要的是忠心!这件事确实是当务之急。”
几人一直喝到天边出现鱼肚白才散场,收拾收拾就准备去上朝了,而玉奴这边的六必居点心铺子,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作为上京城最着名的点心铺子,每样点心的选材都要精益求精,所以,他们鸡不叫就起床劳作了。
玉奴作为点心铺的少东家,本来不需要这么辛苦的,但是,他现在的身份变成了铺子新招的小伙计,那待遇就不一样了,比狗还忙。
玉奴端着一盘刚出炉的牛乳酥,小心的摆放在食盒里,这些都是各世家提前预定的,要趁热送过去。
除了个别需要放凉的点心,其他的点心,刚出炉吃和放一会吃,味道完全不一样。
摆好食盒,放上马车,玉奴开始满上京城的送点心。
路过斜对面的“十必居”时,他轻哼一声,在上京城做点心,还没人和他们家叫板!他们祖上做了几代的点心了。
玉奴按照预定的地址送了一圈,最后还剩一盒,他看着地址,不觉皱眉。
这地址不远,就在这条街上,但是,因为,在街市最北端,并且靠着一处寺庙,需要绕过铺子前面的整条街才能过去。
并且,今日十五,寺庙上香的人多,都赶着烧头香,人就更多,马车还不如脚程快。
他弃车,提着食盒往人群里走,费死八难得挤出去,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府邸的大门。
玉奴抬起门环,扣响朱红色的大门,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大门开了一条缝,一小厮的头探出来。
“找谁?”
玉奴一怔,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真不像个好人。
“您预定的点心!”他将食盒递给那人,那人伸手接过,嘭的一声关上了门,而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
玉奴顿了顿,刚要抬脚,就听里面传来声音,“来了,来了,阿奇木,点心来了。”
“阿奇木!”玉奴心下一震,这是突厥人的名字!
“闭嘴!可汗不是给我起了大虞人的名字吗?还叫!”
“叫顺嘴了嘛,下次改!”
“下次,下次,多少个下次了,再敢乱叫,割了你的舌头。”
玉奴抬头再看一眼那朱红大门,轻嗤一声,抬脚阔步走了。
他都没想到这么顺利,第一天,来上京的第一天就知道了他们的老巢,这不得去找温四郎邀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