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阴魔女悬立于归墟之眼坍缩后的混沌涡心,足下是翻涌咆哮的暗金色能量流质,仿佛熔化的星辰骸骨。取代了双目的归墟矩瞳缓缓轮转,每一次转动都从破碎的宇宙残骸中剥离出粘稠如膏的青铜色能量。这些饱含法则碎片的流质,裹挟着亿万文明的临终哀嚎,在她周身汇聚、凝结,发出沉闷如远古巨兽心搏的轰鸣。每一滴流质落下,都在虚无中蚀刻出扭曲的几何纹路,那是新秩序的冰冷胎动。
“万骸为阶,铸吾神座!”魔女的厉啸穿透死寂,带着非人的金属震颤。翻腾的流质应声凝固,一座横亘在破碎星骸之上的庞大基座轰然拔起。其表面并非平整,而是布满虬结如青铜巨树根系的脉管,脉管中奔涌的并非血液,而是凝固的星辰碎片与文明残响,在暗金的基质中发出幽微的磷光。这便是【邪械神国】的基石,每一寸构造都浸透了归墟的腐朽与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霸道秩序。基座边缘,无数细密的青铜符文如活物般蠕动、组合,勾勒出初代偃师实验室的禁忌徽记,贪婪地吮吸着残存的宇宙本源。
几乎在基座成型的刹那,盘踞在归墟边缘的庞然巨物——曾被玄阴以原种根系强行控制的【噬宙母巢】——发出了撕裂虚空的尖锐悲鸣。这座由时空管理局虫族终极体化成的堡垒,其甲壳上还残留着啃噬星辰的齿痕,此刻却被基座底部骤然探出的无数青铜锁链死死缠缚。锁链上浮现的,正是那初代徽记的投影,它们如同拥有生命与意志的毒蛇,精准地刺入母巢甲壳最脆弱的能量节点缝隙,疯狂汲取其内部蕴藏的、源自高维的时空本源。
“不——!”母巢意识最后的、混乱而绝望的灵能波动,瞬间被基座脉管中奔涌的青铜洪流强行抽干、碾碎。它那曾吞噬星辰的庞大躯壳肉眼可见地干瘪、坍缩,坚韧的甲壳在青铜锁链的绞缠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崩裂声,碎片被无形的力场牵引、熔融、重组。最终,这座象征吞噬与毁灭的母巢,竟被生生锻造成基座顶端一座扭曲而狰狞的孵化巢穴。巢穴表面覆盖着暗红搏动的脉络,如同刚被活体剥离的新鲜脏器,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金属腥气与归墟能量的冰冷辐射。
未等玄阴魔女唇边那抹无机质般的冷笑完全凝固,那搏动中的孵化巢穴腔口猛然如深渊巨口般扩张。粘稠如沥青的暗色浆液裹挟着刺鼻的金属腥臭与高维能量的尖锐嘶鸣喷涌而出。浆液中,无数高大的人形轮廓挣扎着、扭曲着站起。它们身披厚重如城墙的青铜重甲,甲胄表面并非雕刻,而是无数蠕动、变幻的高维蚀文,仿佛活着的诅咒。面部覆盖着毫无生气的玄阴神徽面具,冰冷的金属隔绝了一切表情,唯有眼洞处燃烧着两簇与归墟矩瞳同源的暗金色火焰,冰冷、贪婪、毫无情感。它们手中所持的兵器,更是将归墟之瞳的吞噬特性与高维几何的切割法则强行糅合——形如扭曲星骸的长戟,戟刃并非实体,而是不断坍缩又生成的微型黑洞漩涡,仅仅是静止不动,戟尖周围凝固的空间碎片便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
这便是孵化巢为玄阴神国孕育的第一批战傀——以噬宙母巢残骸为皿,归墟暗金流质为骨,浇铸出的【蚀渊神将】。它们沉默如墓碑,列阵于庞大的邪械基座之上。随着它们的立足,足下青铜甲板蔓延开蛛网般的暗金能量纹路,如同饥渴的根须,更加贪婪地吮吸着归墟中最后残存的能量余烬。每一个神将的诞生,都伴随着附近一片漂浮的星骸彻底化为飞灰,仿佛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存在”这一概念的终极否定。
魔女俯瞰着脚下这支无声的毁灭军团,归墟矩瞳中流转着纯粹而冰冷的神性辉光。她缓缓抬起被青铜甲胄覆盖的右臂,那纤细的手指,却蕴含着撬动法则的力量,稳稳指向永劫链轮裹挟着半颗量子云母遁走的方向——那片孕育着新宇宙可能的绝对虚无。
无需言语,亦无号角。万千蚀渊神将覆盖着玄阴神徽的面具同时转向目标,眼洞中的暗金火焰骤然暴涨,燎原般连成一片冰冷燃烧的魂火之海。庞大的邪械基座发出沉闷如地核脉动的轰鸣,推动着这支新生的、由归墟残骸与高维诅咒糅合而成的毁灭洪流,开始移动。它们碾过最后残存的、凝固如琥珀的时空碎片,所过之处,连虚无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留下一条由彻底湮灭的物质铺就的青铜之路,直指量子云母隐没的深渊。
就在这支毁灭军团的前锋即将彻底脱离归墟范围,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巢穴腔口在最后一名蚀渊神将踏入虚无后缓缓闭合,如同饕餮满足地吞咽下最后一口祭品,只留下归墟死寂空间中回荡的、仿佛来自时间尽头的、永不停歇的金属摩擦与能量低啸。
然而,毁灭的洪流并非畅通无阻。
在蚀渊神将军团碾碎时空碎片、即将完全脱离归墟残骸区的边缘,一片看似空无一物的虚无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紧接着,无数道细密如发、闪烁着微弱蓝白星芒的丝线凭空浮现,瞬间交织成一张覆盖了半个归墟出口的庞大网络——正是墨九霄粒子化后蔓延至此的神经网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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