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冯小薇的脑海中,那根叫做理智的线啪的一下就断了。
她完全忘了,当初跟张代民的事闹开之后,叶宏兵立马远离她,飞快划清两人之间的界线时,她听了她妈的话使了手段,跟叶宏兵生米煮成了熟饭并且将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逼得叶家不得不点头让她进门。
可叶家的爸妈也不是省油的灯。
新婚当天,他们就当着冯小薇父母的面,逼着冯小薇承诺婚后好好当贤妻良母,不能再做有损叶家声誉的事情。
可是她真的循规蹈矩的做了,又怎么样呢?
忍气吞声换来的,还不是一步又一步的退让,他们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小黄是吧,你以为他们真心的对你这么好?真以为是叶宏兵这个人渣看上你了,准备让你将我取而代之?”
感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的冯小薇开口了,一开口就直接是石破天惊的话题。
所有人全都惊呆住了,叶家人的反应还是快,叶父冲叶宏兵呶了呶嘴,示意他去让冯小薇闭嘴。
“冯小薇你找死!”
“小黄你别听她胡说,叶阿姨拿你当自己的亲生闺女呢!”
叶母和叶宏兵几乎是异口同声,只不过说话的对象不同。
“我胡说?要不是你的父母官大一级你看看?”
顶着叶宏兵要吃人一样的目光,冯小薇头一回没了害怕,只有踩住了猫尾巴,看爱挠人的恶猫炸毛的舒爽畅快!
“这根本就是一家子的恶人,能对我这样就不能对你这样?”
“他们可是天天在家里商量,让叶宏兵怎么虚情假意对你好引诱……”
“呜~”
冯小薇的话还没有说完,叶宏兵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她的嘴就被死死的捂住了。
最关键的信息还没有透露出去,冯小薇心里只有浓浓的不甘。
她用力挣扎,想要摆脱叶宏兵扣在自己嘴上的手。
可惜到底男女力量悬殊,且她还大着肚子行动不便。
她挣扎得越用力,叶宏兵的手劲儿就越大。
冯小薇的口鼻全都被捂住,不仅再说不出话来,连呼吸都困难,空气都稀薄起来。
冯小薇不得不放弃揭露真相,她死命去掰叶宏兵的手,哪怕掰开一点缝隙让自己缓解此时的窒息之苦。
可是她的行为让叶宏兵越发紧张,铁箍一样的大手再次收紧!
就连冯小薇力竭身体滑落,他的身子也一并倾覆上来。
直接压在了她那硕大的肚子上面!
“宏……宏兵!”
“血……”
这个变故也不过刹那之间。
客厅里坐着的人齐齐站了起来,望着对峙着的夫妻全都一脸恐惧。
叶宏兵这才回神,松开手就见瘫倒在地的冯小薇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从她的身下,一股殷红浸透臃肿的棉裤流出,很快在地上蜿蜒开来。
红得刺目!
……
无缘无故在百货公司大楼受了一肚子气的叶珍秀等人终于买齐了所需之物,拎着大包小包再次返回张代强开来的拖拉机上。
“大嫂,要不咱们等会儿回公社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毛线卖?”白清婉觉得叶珍秀没能买到毛线有自己很大的原因。
那个冯小薇就是针对自己才给叶珍秀难堪。
“毛线票你不用担心,我再帮你凑一凑。”
“是啊是啊,我这里也还有点。”
徐梦瑶也跟着开口。
一同出来的,每个人都收获满满,只有叶珍秀一个人受了冯小薇的白眼还没能买到心仪的东西。
“不用不用,也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
叶珍秀连连摆手。
“家里才过几天好日子,怎么就想到要给你大哥买毛线织毛衣了呢?他一个乡下老爷们儿,能穿件棉衣暖暖和和过冬就不错了,还指望个啥?不怪冯小薇狗眼瞧人低,那毛线衣本就不是我们能奢望的。”
她也就一时头脑发热而已。
现在早冷静下来了,没有毛线票又何必打肿了脸来充胖子?这人情她没法还。
几个人一路上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在距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
一双冰冷阴暗的眸子紧紧盯着有说有笑的三个人,脸上表情狰狞。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来时被徐梦瑶挤兑得下不来台的徐安琪!
她对贺新民的一片心意被徐梦瑶当面戳穿,贺新民为了表现自己跟她清清白白,他一心一意只为了徐梦瑶,下了车竟然与她分道扬镳了。
想想下乡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吃够了苦头,要不是有贺新民从家里寄过来的物资接济,她可能连这一个月都撑不下来。
今天进城到邮局查了邮件,还是没有她的包裹。
父母仿佛遗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徐安琪的心又冷了几分。
被父母如珠如宝地疼爱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一场变故终于让她看清了现实。
这些年她的争抢,全都是一个笑话,她妈只是利用她上位,她爱的只有自己和她生的儿子!
她现在能指望的,只有贺新民!
想要日子好过,她就得紧紧的扒着新民哥,尽早成为他的妻子。
可是她用尽手段,但这一个多月却仍与贺新民之间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
虽然也对她多有照顾,但这都是基于她是徐梦瑶妹妹的身份!
这不是她想要的!
“徐梦瑶,凭什么你在家时能轻而易举的得到新民哥的爱,下了乡还能得到本地人的关照?凭什么好日子全都让你过了?我不服!”
徐安琪死死盯着徐梦瑶优雅似白天鹅的背影,咬牙切齿。
“以前我能让我妈上位,现在我也一定能让新民哥的目光看向我!”
徐安琪死死的攥了攥拳头,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百货公司大楼而去。
只是在她毫无征兆地转身,与身后一道疾奔过来的人影撞了个满怀!
“砰~”
两道不小的力量碰撞又反弹回去。
两人都向后滚了两个圈。
“你眼瞎啊?”
等看清面前的男人穿着破布烂袄,一顶狗皮帽子肮脏污浊,徐安琪满腔的怒火这才终于找着了发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