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季云深嘴角勾起了一道不太明显的幅度。
不过就这位爷嘴硬王者的气度,他势必还是会说一句:“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王浩闻闻不语,那可不是把自己当回事吗?您纵的。您巴不得人家主动承认她就是正宫呢。
走过老宅的向外石板小径,王浩只斟酌着安排。
“张医生已经请到清山居了,先生您这伤虽是皮外,也还是的小心着,看着挺让人心惊的。”
季云深瞥了一眼肩后,对此没什么意见,径直往前走了。
然而想想,又停下脚步,问了一句:“她今晚回秋月苑了?”
王浩小跑着追上,无奈公子爷身体素质太好,被这么一顿处罚,都能走得比他快。
到季云深跟前,王浩点头:“在的。”
发现了,只要小姑娘没跟先生闹脾气,一般还是会主动待在秋月苑的,哪怕第二天要拍戏,她也会住那儿。
大约已经形成了生活习惯。
如今小姑娘也算是个有小点名气的导演了,确实可以选择是在剧组,还是在家,第二天赶到片场就行。
就算在外省拍戏,一个飞机的事,先生的私人飞机,跟他这名司机一样,都随小姑娘用了。
说着,王浩又补充了一句:“刚回秋月苑的时候,她还问您今晚回不回去呢。但我想您应该是不会去的,替您回了。”
“知道您不会回去,这会儿小姑娘应该睡了。”
毕竟才从老宅出来,带一身伤的,总不能让小姑娘看他这一身触目惊心。
男人嘛,到底要打碎牙往里咽,被罚的事坚决不能告诉枕边人。
话刚落,王浩这么一提,反而季云深来了兴致。
出到门外上车,漾起嘴角眉梢一挑,给王浩指了个方向:“回秋月苑。”
握着方向盘往清山居走的王浩愣了愣,无语打起了方向:“......”
——
夜深人静,都凌晨一点了,周玥趴窗台上并没有睡觉。
不是很困,也没有太去想把卫薇送走的事。
送走了就送走了,还能有什么。
只不过有疑虑,这事会不会变成常态性,以后万一三不五时的,又有人送女人给她,她是不是都得一一分辨,一一处理。
要不要买个小本本记上,谁谁谁送的,能不能收,不能收又该怎么打发,而自己心态会不会崩掉。
会不会再像这次稳不住,先吃一通难受的醋。
周玥撑着脑袋,盯着窗外的月亮看,叹了口气:“我真是给自己揽了份苦差事......”
想着,将脑袋埋进臂弯,她又喃喃了一句:“少多想,想想你的初衷玖玥,你一开始就是来报恩的不是吗......”
话到此处,院里的路灯突然变得特别亮。
感应的路灯,没人经过的时候,只有轻若的微光,一有人,还人多的时候,灯也会如白炽。
显然的,楼下来了人,还是大阵仗。
周玥奇怪往人影处看,怎么也没想到不是季云深一个人回来的。
第一回见季云深是被王浩搀扶回来的,好似走不动道了,身旁还跟着两个提心吊胆的医生。
这阵仗毫无意外,把周玥吓得脸都白了。
匆匆跑下楼去接先生,瞧人已经趴在白绒软舒的沙发上了,解了外套,那白衬衣上满是血痕。
从未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高阁楼台养出来的贵公子,连一根睫毛平日里都不会掉。
一瞬间,周玥捂着嘴,叫出了声:“先生。”
这一声比平日里叫得格外悦耳,季云深斜支起了脑袋,逸致看去,能看到她眼中的惊慌失措,人在顷刻间的反应是做不得假的。
周玥确实心中除难以置信以外,心中像是被剜了一下,疼。
季云深满意了,伸手招了招:“愣着做什么,过来给我上药。”
支开了围在一旁的医生,季云深看到周玥还在站三米开外,像是真给吓到了,都应激了似的。
不经意皱了皱眉,有点觉得自己这演戏做全套是不是做过火了。
其实皮外伤这玩意也就是看着吓人,真没到什么伤筋动骨的程度,至少对他而言早习惯了。
要换个旁人,倒确实会走不动道,在家躺上半个月,发几顿高烧。
突然想到他家这小狐狸除了脑袋瓜好用,身体素质是一点也不好,看到这画面会不会把她给吓到发烧了。
是他没深思熟虑,不过都已经摆她面前了,该怎样就怎样了。
叹息了一声,季云深声线放软到了轻和:“玖玖,不是什么大问题,过来别怕。”
周玥有了点反应,甚至因为他这句话还误以为他故作坚强呢,自己也得坚强。
绕开医生走过去坐到了沙发边,终于好好听医生交代怎么上药、怎么擦。
明显的,虽然有医生,这活得她来做。
实在不太明白,那医生跟着过来做什么。
不过当看到他血痕的瞬间,周玥脑子迷糊,也没去思考这些问题。
老老实实按医生说的,她小心翼翼给他脱了上衣,那背上的痕迹,周玥分不清是什么,看起来有点像鞭子。
接过专门擦拭伤口的水,周玥抹布浸湿拧干,手指放到了季云深背上,迟迟下不了手:“会不会疼?”
没等医生回答,趴着的男人先抢答了:“会。”
一听周玥更下不了手了,纠结了半天,将抹布抬起递医生面前:“不行,我做不到,还是你们来吧。”
不给周玥推脱的机会,忽地季云深斜撑起身,抬手握着她的手腕将抹布按到了他腰侧的血痕上。
“呃......”动作太快,有些控制不住,他发出了一声闷哼,性感又沙哑。
完了,补充了一句:“就得玖玖来,别人弄的疼。”
明明她弄得更疼。
周玥手指一抖,眼眶里莫名湿润了一片,打起了精神:“好,先生好好睡好,我轻点。”
就这样,终于周玥通过医生的指引,顺着将他的一处处伤口擦拭干净。
帕子丢进了盆里,透明的水红了一片,真成了血水。
眼看着医生助手将血水端走,周玥的眼睛更痒得厉害了,又一次没稳住,抽泣声起:“先生到底是因为什么啊?弄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