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骨窟深处的真相
黑雾如活物般在万骨窟深处翻涌,带着蚀骨的寒意,将周遭的血色符文映照得忽明忽暗。月飞握紧染血的长剑,剑穗上的灵珠因浊气侵蚀而黯淡无光,他能感觉到身后雅玲的仙力正剧烈波动——那是遇到真正威胁时才会有的反应。
“终于等到你们了。”
黑雾中传来的声音像两块生锈的铁器在摩擦,每一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怨毒。随着话音落下,缭绕的雾气如同被无形的手拨开,缓缓退向两侧,露出中央那道笼罩在残余黑气中的身影。
月飞瞳孔骤缩。
那是一张与天庭画像上的玉帝有三分相似的脸,同样的轮廓分明,同样的鼻梁高挺,可落在眉眼处,却像是被墨汁浸透了一般——眉峰压得极低,眼尾上挑,眼白里布满细密的红丝,正死死盯着他们的眼神,仿佛淬了冰的刀子,要将人凌迟成碎片。
“本君乃玄穹,玉帝胞弟。”
玄穹的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却依旧带着令人不适的沙哑。他抬起右手,指尖上正把玩着一枚黑色玉简,玉简表面流转着暗紫色的光,细看之下,竟能发现那光纹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组成,仿佛有无数冤魂被封印在其中,正发出无声的嘶吼。
肖飞下意识地挡在被救下的灵魔少女灵儿身前,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曾在天庭的古籍中见过关于玉帝亲属的记载,却从未有只言片语提及这位“胞弟”。仙界典籍向来详尽,如此刻意的空白,背后定然藏着惊天秘密。
“是你在幕后操纵?”肖飞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血煞的邪恶魔器,密信上的骷髅印记,沼泽里的血尸藤……全是你做的?”
玄穹闻言,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近乎癫狂的狂笑,震得洞顶的碎石簌簌落下。“操纵?”他猛地收住笑,眼神里的阴鸷几乎要溢出来,“说得真轻巧。你以为本君愿意躲在这不见天日的万骨窟里,与这些肮脏的尸骸为伴?”
他猛地抬手,黑色玉简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周遭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月飞感觉到长剑上传来沉重的压力,仿佛有无数只手在往下拉扯。“当年,就因为他是长子,生来就该坐在凌霄宝殿的宝座上?就因为我母亲是凡间女子,我便连继承帝位的资格都没有?”
玄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疯狂的光芒:“那场帝位之争,他用计陷害我勾结魔族,父皇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放逐到九幽炼狱!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他一步步向前逼近,每走一步,脚下的地面就裂开一道缝隙,涌出丝丝缕缕的黑气:“那里的魔气能蚀骨焚心,每一日都要承受万蚁噬心之痛!我在那里熬了三千年,看着自己的仙骨被魔气侵蚀,看着自己的仙力一点点被浊气取代……这一切,都是拜他玉帝所赐!”
雅玲的脸色苍白如纸,她怀中的仙镜正发出微弱的嗡鸣,镜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裂痕——那是遇到远超自身力量的邪祟时才会有的警示。“你……你当年确实勾结了魔族?”她忍不住问道,声音带着颤抖。
玄穹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的寒意让雅玲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勾结?”他嗤笑一声,“我只是想证明,魔族并非全是恶类,五界本可共存!可在他们眼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举起手中的黑色玉简,玉简上的人脸突然变得清晰,发出凄厉的尖啸,“这玉简里,封印着当年随我一同被放逐的仙兵魂魄,他们都成了我最好的‘证人’!”
肖飞的目光落在灵儿脖颈处的菱形晶石上,那枚被称为“心核”的东西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与玄穹手中的玉简产生某种共鸣。“你抓灵魔族,炼化心核,就是为了报复玉帝?”
“报复?”玄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伸出左手,掌心向上,一团浓郁的浊气在他掌心凝聚成球,“太小看本君了。玉帝那个懦弱的家伙,如今怕是正躲在凌霄宝殿里瑟瑟发抖吧。”
他盯着掌心的浊气,眼神变得狂热:“五界平衡?不过是束缚强者的枷锁!凭什么神仙就能高高在上,魔族就要被驱逐到荒芜之地?凭什么凡人要受生老病死之苦,而神仙却能长生不老?”
黑色玉简突然飞到他掌心,与那团浊气融为一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力量。“待我用万颗心核聚成‘灭世珠’,这狗屁平衡就该彻底打破了!”玄穹的声音响彻整个洞窟,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到时候,我要让五界众生都明白,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月飞突然动了。
他脚尖在地面一点,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向玄穹,长剑划破空气,带起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刺玄穹面门。“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残害生灵,祸乱五界,就该诛!”
玄穹不闪不避,只是冷笑一声,右手随意一挥,那团融合了玉简的浊气便化作一面黑色盾牌。“当”的一声脆响,剑气撞在盾牌上,瞬间溃散,月飞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上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