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与【芙蕾雅眷族】的纠葛,欧拉丽的战力版图已基本划定。
接下来,是决战前最后的准备期。
必须抓紧时间进一步提升实力。
在风暴来临前,尽可能地磨砺自己的獠牙。
夜色如同一块厚重的黑丝绒,将整个赫斯提亚眷族府邸温柔而又彻底地吞没。
白日里的喧嚣早已沉淀为记忆的尘埃.
此刻天地间只剩下不知名的虫豸在草叶间低语,以及夜风梳理树冠时,叶片摩擦的沙沙声响。
黑独自盘坐在自己房间的软垫上,双目紧闭,呼吸绵长。
灵魂的磨损感依旧存在,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
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砂砾,在他的灵魂深处进行着永不停歇的研磨,带来深入骨髓的疲惫。
然而,随着他逐渐进入深层次的冥想。
一股清凉而纯粹的气息,缓缓抚平他那有些刺痛的意识海。
那股源自灵魂本源的疲惫与创伤,正被这温和的力量一点点抚平。
修复的过程极其缓慢,像是用一滴水去磨蚀一块顽石,却真实而有效,带来久违的安宁。
突然,他闭合的眼皮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
门外,传来一个极其轻微的响动,那声音巧妙地融入了风声,几乎难以分辨。
咔哒。
一声轻响,门锁被人从外部以某种技巧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黑没有睁眼,身体也依旧保持着绝对的静止。
但周身那原本圆融平和的冥想气场却在瞬间收敛、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蓄势待发的警觉。
一道纤细而矫健的黑影,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猫。
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便已滑入房间内部。
她身上带着室外夜露的微寒,还有一丝熟悉的、若有若无的、带着异域风情的冷冽香气。
黑影在门口略微停顿,似乎是在让眼睛适应室内更深的黑暗,随后,她便目标明确地、无声无息地走向房间中央那张简单的床榻。
黑依旧如同雕像般静坐原地,呼吸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对这位不速之客的侵入毫无察觉。
黑影来到床边,微微俯下身,动作轻缓得如同怕惊扰了什么,伸出手,似乎想要,,,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床铺的瞬间——
动了!
黑的速度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后发而先至!
一只手如钢铁锻造的钳子般,精准而有力地扣住了来者纤细却充满力量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在同一时刻,如同鬼魅般扼住了她脆弱的脖颈,只要稍一用力,便能轻易折断。
“谁?”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寒冬的冻土,不带丝毫人类应有的情感温度。
来人身体骤然僵硬,却没有做出任何反抗或挣扎的动作。
借着从窗户缝隙透入的、如水银般微弱的月光,黑终于看清了闯入者的面容。
芭婕。
她就那样静静地回望着他,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泉水。
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失措,也读不出任何明显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片近乎空洞的平静。
黑手上的力道略微放松了些许,但并未完全松开钳制。
他手臂一用力,将她从床边猛地扯开。
两人在房间中央相对而立,之间隔着一步之遥,空气仿佛因这紧张的对峙而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
许久,黑才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冷硬:“你来干嘛?”
这个简单的问题,却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砸在两人之间,激荡起无形的波澜。
芭婕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如同蝶翼掠过水面。
“夜袭!”她吐出两个字,声音飘忽,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认真。
黑扣着她手腕的五指骤然收紧。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黑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芭婕因手腕传来的痛感而轻轻蹙起了眉头,但她依旧没有挣扎。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没有,和以前一样而已。”
这荒谬至极的回答。
黑感到一股无名火猛地从胸口窜起,又被他以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了下去。
他猛地甩开她的手,同时用力将她向后一推。
芭婕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了坚硬的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却只是默默承受了这股力道,没有发出痛呼。
“滚。”
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猛地转过身,用背影对着她,周身散发出的寒意,比窗外深沉的夜色更加冰冷刺骨。
然而,芭婕并没有依言离开。
她反而走上前,自顾自地在黑的床沿坐了下来,平静地开口:“那天你赢了,所以我现在听你的。”
黑虽然深知提尔史库拉(斗国)信奉强者为尊的铁则,可是……他们两人之间毕竟发生过那样的过往。
她竟然还能如此平淡地面对自己,甚至说出“听你的”这种话。
芭婕再次刷新了黑对斗国价值观的认知下限。
最终,黑还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沸腾的思绪先冷静下来。
他走到床边坐下。
从最初她为何会主动找上自己,到后来那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日复一日的折磨,黑始终没能真正理解她的想法和动机。
“芭婕,”他再次开口,声音因压抑着情绪而显得有些沙哑,“你,当时为什么要那样折磨我?”
“折磨?”芭婕歪了歪头,脸上浮现出真实的疑惑,仿佛完全不能理解这个词用在此处的含义。
看到她那毫不作伪的困惑表情,黑立刻就明白了。
他们两人的思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对接上,仿佛运行在两套完全不同的逻辑体系里。
“亲爱的,你不怕我的攻击。”
芭婕瞥了一眼黑的手臂,语气平淡地陈述,仿佛这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黑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
你究竟是从哪门子看出来我不怕的?!
在身体还没有适应她那诡异猛烈的混合毒素之前,自己几乎每个晚上都被那深入骨髓、撕裂神经的痛楚折磨得死去活来。
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不怕”这两个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