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晨霜,古卷藏锋
晨雾未散时,舒婉清已在小翠的轻声呼唤中醒来。
竹帘外的天光刚泛起鱼肚白,院中的翠竹沾着露珠,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极了现代小区里晨练的老人摇着蒲扇唠嗑。她揉了揉还有些发沉的太阳穴——昨夜虽睡得早,却总被些支离破碎的梦搅扰,梦里有青鸾峰的云海,有锁妖塔的雷火,还有一个穿红裙的少女在桃树下对她笑,可待要看清面容,便如烟般散了。
“舒姑娘,该起了。”小翠端着铜盆进来,里面泡着新换的青布衫,“今日堡主说要见你,小的已让厨房备了桂花糕,凉了可就不甜了。”
舒婉清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物。昨晚那身沾血的粗布裙已被换下,小翠递来的是林家堡丫鬟的素色衣裳,虽不华贵,却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还绣着两朵小小的墨竹。她摸了摸发间,小翠不知何时给她编了两根麻花辫,用木簪松松绾住,倒比现代的丸子头多了几分古意。
“有劳小翠了。”她接过铜盆,指尖触到微凉的水,忽然想起现代的热水器——这种清晨用井水洗脸的日子,倒像是体验了一场沉浸式的“穿越者生存指南”。
用过早膳,小翠便引着她往主厅去。晨雾渐散,堡内的景致也清晰起来:青石板路蜿蜒如蛇,两侧房舍飞檐翘角,檐角挂着的铜铃被风一吹,叮咚声此起彼伏;穿巡的护卫腰悬长剑,步伐整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偶尔有仆役挑着菜担经过,见到舒婉清便纷纷躬身问好,倒让她有些不适应这“大户人家”的规矩。
主厅名为“松鹤堂”,比昨日的大殿更显雅致。堂中摆着酸枝木的桌椅,墙上挂着几幅山水图,笔锋苍劲,隐隐有松涛之声。林震南正坐在主位上看文书,见她进来,放下手中的狼毫,指节叩了叩下首的木凳:“舒姑娘请坐。”
舒婉清依言坐下,手心微微出汗。昨日在林家堡的见闻已让她对这位堡主有了基本判断:他是江湖人,却带着几分文人的雅致;他威严却不苛刻,昨日处置伤亡兄弟时的叹息绝非作伪。
“舒姑娘昨夜睡得可好?”林震南端起茶盏,青瓷杯壁上浮着几缕白雾,“林家堡虽比不得江南烟雨,但这松鹤堂的梅香,倒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托堡主的福,睡得安稳。”舒婉清垂眸,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只是……夜里总有些奇怪的梦。”
“哦?”林震南放下茶盏,目光微凝,“可是与那古籍有关?”
舒婉清心头一跳。看来这位堡主并非真的“不过多问”——昨日王五转述时,他定是将细节听得真切。她咬了咬唇,决定半真半假:“民女确实梦到些零碎片段……有火光,有喊杀声,还有一块……泛着红光的石头。”
她说的是古籍中那枚玉佩的描述。原书中记载,此玉“色若凝血,纹似龙鳞,可镇百邪,破千术”,舒婉清猜测,或许这便是林震南所谓的“重要物品”。
果然,林震南的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红光……你可还记得玉佩上的纹路?”
舒婉清摇头:“梦中看得不真切,只记得像藤蔓缠成的网,又像……”她顿了顿,“又像某种符咒。”
林震南的目光骤然变得深邃,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舒婉清被他看得脊背发紧,正想找借口告退,却听他缓缓开口:“二十年前,我林家堡曾接下一桩委托——护送‘女娲遗石’回苗疆。那石头便是一块血玉,纹路如藤,触之温热,传闻能镇住世间至阴至邪之物。”
舒婉清的心几乎要跳出喉咙!女娲遗石?这不正是《仙剑奇侠传》里赵灵儿用来封印拜月教主的五灵珠之一吗?难道……
“可惜那次护送途中,遭遇了黑煞堂的前身‘血魔殿’。”林震南的语气沉痛下来,“石头最终失落,我林家堡也因此折了三位长老。这些年我们追查血魔殿的余孽,却始终没个头绪。”他忽然抬眼看向舒婉清,“直到昨日,你在古籍前触发的异象,还有你梦中所见的红光……舒姑娘,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舒婉清喉头发干。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她手中的古籍,很可能与“女娲遗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她,一个来自现代的穿越者,正站在这个江湖秘辛的风暴中心。
“堡主……民女只是一介书生,或许只是巧合……”她试图解释,声音却有些发颤。
“巧合?”林震南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沧桑,“舒姑娘,你且看这个。”他从袖中取出半块玉珏,表面刻着与古籍中相似的藤蔓纹路,“这是当年我父亲从血魔殿手中抢下的残片。你且将古籍取出,让我看看那朱砂符文。”
舒婉清犹豫片刻,还是从怀中摸出了那本残破的古籍。经过一夜的“适应”,书页的焦黑似乎淡了些,那枚朱砂符文也恢复了些许暗红。当林震南将玉珏靠近古籍时,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玉珏与古籍之间,竟泛起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红光!像是两块磁石相吸,玉珏微微颤抖着,竟从林震南掌心“飘”了起来,悬浮在古籍上方半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