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已以神念探查过前方一郡之地,雁门郡的修士十之八九皆是筑基、炼气的低阶修士,天人境已是万中无一,紫府境更是凤毛麟角……纵观其国运,也是不错,我孔家也不贪心,先占它十几个郡,想必不成问题。”
“哼孔老鬼,这些还要你说,这大秦帝国唯一有些门道的,便是刚入大秦国境时看到的那座剑碑,剑气冲霄,倒有几分意思......”
“章武,你这话什么意思?”
“哼,若真如孔老鬼你所言,那我星界峰,也刚好需要扩大一下地盘了。”
章武冷哼一声,语气同样不容置疑。
“争有何用?眼见为实。我们还是先深入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白铭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
三人各怀心思,不再多言,化作三道流光,朝着大秦帝国腹地疾驰而去。越是深入,他们心中的惊讶就越甚。
下方山河壮丽,城郭井然,阡陌交通,人烟阜盛。
更令人称奇的是,天地间的灵气不仅没有因为分布广阔而变得稀薄,反而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脉络将其勾连汇聚,使得每一处城镇、城池都笼罩在适宜的灵蕴之中,显然是有高明的阵法大家布置了聚灵大阵,且范围之大、效果之佳,远超他们想象。
飞行间,下方一座宏伟郡城出现在视野中,城墙高耸,气象森严,门楼之上,雁门两个古篆大字熠熠生辉。
而最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是郡城的规模,而是悬浮于城中心广场上空的一面巨大光幕!
那光幕呈八角形,宛如一幅巨大的八卦图缓缓旋转,其上流光溢彩,不仅有清晰无比的动态画面,更有铿锵激昂的声音传出,声震四野,即使在高空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何物?”
孔之颜猛地停下遁光,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惊奇:“并非法器波动,也非法术幻影,竟能如此大规模地投影传声?这大秦帝国,竟有如此奇技淫巧?”
“下去一看便知!”
章武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走!”
白铭言简意赅。
三道身影悄然落入广场边缘,敛去周身大部分灵压,混入围观的人群之中。他们的目光立刻被那巨大的八卦通天幕上的内容所吸引。
那正在进行的,是一场宏大庄严的阅兵仪式!
画面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整齐到令人窒息的山河卫方阵。军士们清一色身着玄色灵铠,在日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面容被覆面头盔遮挡,只露出一双双坚定无畏的眼眸。
他们手持制式长戟或佩剑,步伐铿锵划一,每一次抬脚、落地,都精准得如同一个人,成千上万人动作一致,踏得大地微微震颤,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轰鸣,仿佛巨兽的心跳。
“杀!杀!杀!”
震天的吼声从光幕中爆发出来,带着冲天的战意和铁血煞气,即便隔着光幕,也让广场上的百姓们热血沸腾,欢呼不已,却让孔之颜三人微微色变。这煞气之凝练,绝非寻常军队所能拥有。
紧接着,画面切换,一队队身着山河剑阁不同制式服饰的方阵走过。他们皆背负制式剑匣,虽未出鞘,但那隐隐连成一片的凌厉剑气,竟在空中交织出似有实质的波纹,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有的手持符箓,灵光氤氲;有的周身药香弥漫;有的则操控着百吨王,步伐隆隆......
这场面宏大磅礴,引得周围围观的大秦百姓欢呼雷动,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孔之颜、章武、白铭三人越是运足目力细看,眉头便皱得越紧。那冲霄的声势之下,是难以掩饰的真实修为层次。
“怪哉!”
孔之颜终于忍不住,将身子微微倾向身旁两人:“这大秦帝国山河壮阔,万里无垠,天地间流转的灵气更是沛然充沛,远胜我中州许多福地。但你们仔细看这参阅的山河卫士兵...还有那边所谓山河剑阁的弟子方阵...怎地十之八九,都仅仅只是筑基境界?连跨过了天人门槛的修士都寥寥无几,屈指可算!”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惊疑:“这等整体修为,若放在我中州之地,不过就是一个五品仙门的水准!如何撑得起如此浩瀚的一个帝国?又如何配得上这般浓郁的天地灵气?”
章武和白铭也早已发现了这个极大的蹊跷之处,面露同样的困惑。这些阅兵修士队伍的普遍低微修为,与他们踏入大秦疆域时所感知到的那磅礴无尽、的天地灵气,形成了巨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反差。
片刻之后,章武沉声开口,目光依旧锁定在下方的方阵之中:“确实,单以眼下所见而论,这大秦帝国的修士平均实力未免太低了。这山河剑阁,竟能以此成为此等帝国的国教于情于理,皆不符合常理。”
他沉吟道:“莫非...是这处宝地尚未被苍域其他势力察觉?”
“我看未必,这大秦帝国山河卫以军士筑基...制式功法...战阵合一...我看所图不小...”
“还有就是与大秦帝国同处苍域的乾元帝国,其疆域内的灵气就稀薄平常,差强人意。对比之下,此地简直是洞天福地。若早有强宗察觉,断无不被占据之理。”
“算了,空想无益。”
孔之颜摆了摆手,心中那股因反常而生的探究欲愈发强烈,“我们也别在此凭空猜测了,寻个人问上一问便知。”
说罢,他伸手一把拽住了旁边一位正看得如痴如醉、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百姓。
他虽然极力收敛了自身浩瀚的灵压,但久居孔家高位、裁决一方所养成的威严,以及化神境修士生命层次带来的天然压迫感。
依旧如一丝寒风侵入暖室,让那仅有粗浅养气修为的普通百姓浑身剧烈一颤,脸上的兴奋潮红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转为一种面对天威般的煞白,双腿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中充满了惊惧之色,方才的兴奋之情荡然无存。
“仙…仙长大人……有何吩咐?”
百姓声音发抖,腿肚子都在打颤。
孔之颜指着光幕,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质问:“这就是你们大秦帝国的全部底蕴?这些就是你们最强的仙人和宗门?”
那百姓被吓得够呛,闻言却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他努力定了定神,带着几分自豪又几分畏惧地回答:“回...回仙长大人,这...这是我大秦正在咸阳举行的国庆大阅兵呐!光幕里这些,都是护佑我大秦的山河卫和各大宗门的高徒们,可...可厉害了!”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道剑宗,据说道剑宗之内可是有能被称为神通真人的陆地神仙...”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原来如此和一丝轻蔑。
“你走吧!”
孔之颜松开手,任由那百姓连滚爬地躲到人群后面去。
他捋着胡须,眼中先前被压下的贪婪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甚至更盛:“看来......这大秦帝国和道剑宗根本就是外强中干,纸糊的老虎!空有宝山而不自知,空有灵气而无高手!真是暴殄天物......”
章武眼中也闪烁着精光,接口道:“方才画面里那个什么大秦国师,从散发的气息看来也不过是天人境界,连紫府都没有!区区天人境,在你我面前,简直如同蝼蚁,竟能位居国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直相对谨慎的白铭,此刻观感也大为动摇,跟着嗤笑一声:“看来是我多虑了。大秦帝国如此洞天福地,被一个最高只有天人境修士坐镇的凡俗帝国占据,真是明珠暗投!应该由吾等取而代......”
“还有那道剑宗,居然敢伤害我孔家子弟,也不必存在......”
这时,孔之颜脸色骤然一沉,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他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周身隐隐有灵气流转,仿佛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孔老鬼,你的想法是怎么样?”
看着如此态势的孔之颜,章武问道,虽说他想快点问到太虚残印的下落,可是大秦帝国的这块肥肉,他也不能不吃!
“要不然这样,”孔之颜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我们先去那咸阳郡的咸阳城。他们不是正要盛大阅兵吗?”
“正好!让整个大秦帝国亿万黎民、芸芸众生都亲眼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仙人手段!他们道剑宗搞的那套天下传道,自诩为天下苍生,在我眼中,简直不堪一击,如同儿戏!”
“瞧瞧这大秦帝国,坐拥如此丰沛的灵脉,天地灵气何等浓郁!可被他们道剑宗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区区筑基,勉强算个天人境,就敢妄称修士?真是坐拥宝山而不自知,暴殄天物!”
“今日,我孔之颜便要掰开他们的眼睛,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真正的化神境强者面前,他们奉若神明的道剑宗,他们苦修的那点微末道行,统统都是虚无!是弹指可破的幻影!”
他的话语在空中回荡,带着一股摧人心魄的强大自信和毁灭欲。
一旁的章武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残忍而默契的笑意,他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好!正合我意!那便走吧!”
话音未落,章武身形鬼魅般一闪,瞬间出现在守护八卦通天幕的道米集团人群之中。
根本不容他人反应,他随手一抓,几名正仰头看天、满脸好奇的道米集团的修士便像小鸡一样被他凌空摄起。那几人惊恐万状,连呼喊都未能发出,章武的手掌已然覆盖其天灵盖。
搜魂炼魄!
一股阴邪霸道的神念强行侵入那几人的识海,粗暴地掠夺着他关于大秦帝国布局、具体方位的一切记忆。
瞬间几人浑身剧烈抽搐,眼白上翻,口中溢出白沫,短短一两个呼吸间,眼神便彻底黯淡下去,变得空洞无物,如同被丢弃的破布娃娃般瘫软在地,死的不能再死了。
“死人了!”
“有人行凶~!快跑啊!”
“这些人怕是外来!”
......
随着章武的动作,雁门郡广场之上的众人四处散去。而章武则满意地闭眼,干枯的手指轻轻捻动,仿佛掐碎了什么无形之物,随后瞬息睁开,已然尽数掌握所需信息。
“孔老鬼,白老鬼这大秦帝国确实有几个仙门,不过最强之人也只是元婴。”
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蝼蚁,眼角皱纹里藏着千年沧桑。
白铭看着章武有些疑惑道:“尽数掌握?最强之人是元婴境?”
“白铭,你不信我?你要不信自己可以搜魂啊!从我们这里出发东南方向就是咸阳城。”
白铭缓缓点头,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修长手指虚空一探,几道无形气劲便如锁链般射出,精准扣住不远处几个气息稍显浑厚的修士。指尖轻触其眉心,不过瞬息,那些人眼中便失了神采,软软倒地。
随后他收回手,关于此地的脉络已尽数了然于胸。
两人不再多言,气氛沉静。
这时孔之颜抬眼望向东南,语气果决:“既然都已清楚,那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他已率先迈步,白铭紧随其后,三人身影一前一后,化作三道惊世长虹,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撕裂云层,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径直朝着咸阳郡城最核心的方向——举行阅兵大典的广场疾掠而去!
他们所过之处,云气翻涌退避,空中留下久久不散的恐怖痕迹。
与此同时,咸阳郡城中心广场之上人山人海,旌旗招展。黑色的秦字大旗与道剑宗的宗门道剑旌旗迎风猎猎作响。
巨大的广场之上,精锐的山河卫方阵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四周是望不到边际的百姓,人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自豪,翘首以盼。
高台之上的赢襄威严无比,完全不像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