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叹息一声。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啊。
林如海从御书房出来后,心中仍是百味杂陈,他对苏旭的态度捉摸不透,对林渊的冷漠也颇感无奈。
回到府中,他在书房中踱步良久,最终下定决心再与林渊深谈一次,试图了解这个年轻人的过去和心结。他亲自修书一封,措辞恳切,于是命人请林渊到自家府里相见。
次日黄昏时分,林渊如约而至,但依旧是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林如海热情地引他入座,亲自为他斟茶,试图营造温和的氛围:“渊儿,你我既是同族,便不必拘礼。”然而对林如海的问话,林渊只是寥寥几句敷衍:“多谢大人关怀。”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显得敷衍,目光始终游移不定。
林如海见状,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口:“我林氏一族,自祖上起便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祖训,历代先贤无不以此为准则。”
“我林家虽非世家大族,却也世代书香,先祖曾立下家训,告诫后人当以清白立身,以诗书传家。”林如海语重心长地开口,试图用家族的厚重历史来打动眼前的年轻人。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林渊的神色,见他毫无反应,又继续说道:“陛下将你寻回,便是希望你能重振门楣,这不仅是圣上的期许,也是整个林氏宗族的盼望。”
林渊始终垂着眼,仿佛在研究茶杯上的纹路,对这些话充耳不闻。林如海心中微叹,只能把话说得更白:“你可明白,这‘林’之一字,于你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里,林渊终于有了反应,他那淡漠的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大人说完了?”他抬起眼,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这些所谓的期望,与我无关。”说罢,他便干脆地站起身,疏离地一拱手:“若无他事,晚生先行告辞。”
与此同时,林渊,也就是贾宝玉在礼部的日子依然过得浑浑噩噩。他每日虽按时到衙门,却往往拖着疲惫的脚步,步伐散漫得如同漫无边际的游魂。
坐定之后,他大多时候只是低头盯着桌上的空白折子发呆,手中攥着毛笔却迟迟不动,又或是将之插回笔筒,长时间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若是有同僚过来请示公务,他先是敷衍地“嗯”了一声,然后或推脱事务给自己的书办,或干脆拖延,声称稍后再议。
其余时间,他时常盯着窗外发愣,目光恍惚中竟似带着一份淡淡的忧伤。
这种作风自然很快引来礼部官员们的不满,茶余饭后,关于林渊的议论悄然成为衙门里的“热话题”。
“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竟然不知道?他是林如海林大人家的亲戚。”
有人压低声音讨论着;另一边则有老成持重的官员仿佛看透一切地摇摇头,“可惜了,礼部的位置不是能随意塞人玩的。”
听得多了,连门口的役夫都忍不住说道:“这位林侍郎,连巡查都不去,还真是奇了!”这些风言风语很快传到了一些朝臣耳中,而被流言裹挟的对象——林渊,却对此表现得毫无兴趣,只是继续着自己的闲散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