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给自己找到了主心骨,声音再次大了起来,几乎是在咆哮:
“我再问你一遍!哪个理智的投资人,会给这种无底洞投钱?你告诉我!是哪一个?!”
面对他色厉内荏的质问,祝仁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
他像是等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
他没有回答,只是对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苏小棠,轻轻点了点头。
苏小棠立刻心领神会,她那张可爱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坏笑,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啪——!”
这一次,文件是被毫不客气地摔在了桌上,就叠在那本Z大聘书的旁边。
封面上,【九州文娱A轮独家战略投资协议】几个大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球。
尤其是那个用黑体加粗标注出来的投资金额——【贰拾亿元整】。
祝仁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吹了口热气,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看着已经彻底石化的萧振国,淡淡地道:
“萧二叔,你刚才问,哪个理智的投资人会投。”
他微微一笑,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
“不好意思,在下不才。”
“正是这个你口中不理智的投资人。”
祝仁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每一个人的耳中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二十亿!
这个数字,将他们脸上那残留的、最后一丝轻蔑与质疑,都碾得粉碎!
如果说Z大客座教授的头衔,是对他们认知的一次猛烈冲击,那这份二十亿的投资协议,就是对他们价值观的彻底颠覆!
那个被他们鄙夷为“吃软饭”、“穷酸文人”的祝仁,不仅是学界新贵,还是能随手砸出二十亿现金的……金主爸爸?!
萧振国双目圆瞪,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份协议,嘴巴张了几次,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他不是没见过钱,但二十亿的现金,投向一个被他宣判了死刑的项目,还是由他最看不起的人投出——这种荒诞感和冲击力,几乎让他晕厥。
“我……我靠……”
角落里,一直看戏的楚凌岳再也维持不住他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他震惊地站了起来,失声低骂了一句。
他看看那份协议,再看看云淡风轻的祝仁,最后看向身旁那个眼眶已经泛红的萧予薇,只觉得这个世界魔幻得不真实。
用二十亿来追女人?不,不对!这不是追女人!
这是在用最纯粹、最暴力的资本力量,告诉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所谓的专业,你们引以为傲的商业判断,在我面前,一文不值!
萧振国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挤出了一丝理智。
但他那点可怜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愤怒和羞辱所占据。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指着祝仁,语无伦次地嘶吼起来:
“你……你疯了!二十亿!你哪来这么多钱?!”
“就算有!你这是在用钱砸我们萧家吗?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他转向萧老爷子,声嘶力竭地道:
“爸!您不能被他骗了!他这就是为了予薇,为了在我们面前逞英雄!
这种非理性的投资,只会把我们萧家也拖下水!他凭什么……”
“凭什么?”
祝仁终于收起了嘴角那丝玩味的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那挺拔的身影,仿佛瞬间高大了数倍,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气场,骤然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他没有理会已经状若疯魔的萧振国,而是从公文包里,取出了最后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普通的A4纸复印件,但纸张的最上方,那枚鲜红的、庄严的印记,却异常醒目!
祝仁将这份文件,轻轻地压在了那份二十亿的投资协议之上。
他俯视着已经彻底失声的萧振国,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萧二叔,你一直想知道,我凭什么。”
“现在,我告诉你。”
“我凭的,不是Z大教授的头衔,也不是九州文娱的这二十亿。”
祝仁伸出手指,用指节,在那枚鲜红的印记上,轻轻地、叩击了两下。
“我凭的,是它!”
“是国家,需要【天衍】!是未来,需要【天衍】!”
“你讨论的,是萧家的蝇头小利,是短期的得失。而我们,在为龙国的下一个三十年布局!”
“现在,你还觉得,你有资格在这里,讨论它的存废吗?”
祝仁最后一句话落下,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萧振国瘫在椅子上,张着嘴,大口地喘着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些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董事,此刻一个个低着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那份盖着红印的文件,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中央,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突然。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人都愕然地转过头,只见楚凌岳缓缓地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摇头赞叹。
“厉害,厉害。”
他走到会议桌前,拿起那份红头文件,只扫了一眼,就猛地一拍大腿,转向首位上的萧老爷子。
他的声音很大,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夸张。
“萧伯伯!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
萧老爷子皱眉看着他:“你明白什么了?”
“我明白这桩婚事,为什么一直定不下来了!”
楚凌岳一脸“痛心疾首”,指着祝仁和萧予薇,
“您看看!他们俩做的,是国之大计!是能上史书的事业!”
他话锋一转,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在座的众人。
“我们是什么?商人!满身铜臭!我们还在算计那点蝇头小利,人家已经在为国家未来掌舵了!”
他快步走到祝仁面前,郑重其事地一拱手,语气里充满了“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