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的身体已经彻底化为一具干尸,那件作为祭品的白色连衣裙也早已化为飞灰。
他用生命的最后余烬,点燃了这场复仇的烈焰。
他看着对面的苏白,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如同两块砂纸摩擦的声响。
“我......知道与你为敌......肯定会死......”
血沫从他嘴里涌出,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全凭一口执念吊着。
“不用你动手......我最多......再撑一分钟......”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黑洞洞的眼眶里,是怨毒与快意的光。
“但是,我会在地狱......等着你!”
他的目光转向那两个沉默的身影,充满了病态的骄傲。
“这是你和顾雪芙还保持着契约状态的时候!是你身为执剑人,最巅峰的姿态!那时的你,心无旁骛,剑锋所指,所向披靡!”
“苏白!你现在连个正式契约的灵剑使都没有!你拿什么......拿什么和自己的巅峰去比?!”
话音落下,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向后一仰,重重地摔在地上,再无声息。
风吹过,卷起他身体上最后一点干枯的皮肉,化作尘埃。
面对这临死前的诅咒与质问,苏白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当然不可能跟一个死人解释,自己如今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单纯的执剑人范畴。
他这具肉身,如今和虹霓血脉相连,其强度与潜力,本身就远超凡俗。
他现在即便不使用任何灵剑,空手对敌,也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所谓的九阶兽王。
更何况,还有其他种种不为人知的提升。
过去那个与顾雪芙契约的自己,确实很强。
那种两个人化作一个人的极致专注,那种将一种法则催动到极致的纯粹力量,的确是他曾经的巅峰。
但,真的能强过现在的他吗?
那可未必。
他甚至没有多看那两个由执念与力量构成的虚影一眼。
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手中这柄星光流转的短剑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天机】的剑身,感受着那些星辰光点的温顺脉动。
他的指尖最终停在了剑柄的末端,轻轻捏住了那里悬挂着的一枚小小的、有些老旧的铜钱。
“这个是做什么用的?”
沈梦言:???
她的意识在剑身中卷起一阵风暴。
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吗?!
对面站着的是另一个你!
是你过去的最强形态!
我们下一秒可能就要被打成宇宙尘埃了!
你居然在问我这枚铜钱是干嘛的?!
苏白能感觉到她的抓狂,耸了耸肩,意识中传来笑意:“我好奇啊。”
沈梦言的意识卡壳了。
在这片刻的沉默中,恐惧、紧张、还有那种即将面对最终决战的巨大压力,被这句突兀的“好奇啊”冲得七零八落。
她有些泄气,又有些无奈地回应:“......装饰用的。”
“哦。”苏白笑了,“还挺好看。”
与此同时,对面那两个沉默了许久的虚影,动了。
那个白裙胜雪的影·顾雪芙,身上骤然爆发出无比强烈的光芒。
极度的冰冷,带着冻结时空的绝对零度,向四周席卷开来。
嗡——
一瞬间,整个天龙城的上空,毫无征兆地飘起了漫天大雪。
雪花晶莹剔剔,蕴含着极致的寒意。
原本被战斗摧毁的废墟之上,迅速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冰霜。
高空的风不再凄厉,变得凝滞而沉重,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远处的萧清洛眉头微蹙,她周身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光,将那刺骨的寒意隔绝在外。
她看着那片被冰雪覆盖的区域,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严肃。
这股力量,已经触及到了法则的本源。
光芒散去。
影·顾雪芙的身影消失了,化作了一柄通体如万年寒冰雕琢而成的长剑,剑身上流转着清冷的辉光,散发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寒气。
【听雪】。
那个面容冷峻的影·苏白,伸出手,稳稳地握住了【听雪】的剑柄。
当他的手掌握住剑柄的那一刻,他整个人的气质再度发生了变化。
他与那柄剑完美地融为了一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那股冰封天地的恐怖气势,尽数收敛于剑锋之上。
影·苏白握着【听雪】,平静地抬起眼,看向了这边的苏白。
两个苏白,四目相对。
开战!
影·苏白握住【听雪】的瞬间,行动已然开始。
他将那柄冰晶长剑平举,剑尖遥遥指向苏白。
一个极简的动作,却引动了天地的骤变。
高空中凄厉的寒风停了。
漫天飘落的雪花悬浮在半空,晶莹的棱角清晰可见。
远处废墟崩塌时溅起的尘埃与碎屑,凝固在了它们飞行的轨迹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静止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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