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列车呼啸而过,铁轨震颤的轰鸣声卷起猎猎风声,吹动少年的大衣,在空中猎猎翻飞。
塔卡垂下眼帘,抬起右手。
掌心那枚旧怀表在雨幕下闪着微光,秒针依旧地一格一格前行。
然而,他等待的人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少年抬头,灰暗的天空低垂下来,冰凉的雨丝无声落下,仿佛天地也在轻声叹息。
细密的雨滴滑落在他布满刀痕的面庞上,冷得像钢针。
“……科加奇。”
他低低地呼了一声,眼睫垂下,眼睛缓缓闭合。
“你食言了。”
雨丝打在脸颊,顺着刀痕蜿蜒而下。
那痕迹是泪,还是雨,谁也分不清。
“没有你……安洁莉卡的病该怎么办?她的疾病离不开那些东西,离开毒品就只有死路一条。”
少年沙哑的声音几乎淹没在雨幕里,带着被压抑到极点的哀伤。
“我们这些早就被社会遗弃的人……真的还可能找到活下去的方法吗?”
他苦笑,摇头。
雨点顺着下颌滑落。
片刻后,他长吸了一口气,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抹去眼角的水痕,呼吸逐渐平稳。
当塔卡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然收敛,只留下冷峻与决绝。
他转过身,与安洁莉卡的目光相接。
“我们该出发了。”
安洁莉卡轻轻睁开眼睛,眼神里有犹豫:
“……不等科加奇大叔了吗?”
少年的声音低沉,却没有一丝动摇:
“不等了。”
“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再看向怀表,指针在雨珠的冲刷下依旧坚定地走动着。
1点44分。
“去西西里渡口的下一班车是2点15分。”
他收回目光,语气冷硬,仿佛在逼迫自己与现实对齐。
“如果我们不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一班车……就是最好的机会。”
塔卡眼神忽然一紧。
怀表上的秒针——竟像是被人硬生生推了一把,猛地向前跃动了一截。
“……嗯?”
塔卡愣住。
下一瞬,他才猛然察觉:
自己竟不知不觉怔了几秒。
雨点密密砸下,明明方才只是细丝,如今全身已被彻底打湿,湿漉漉贴在身上。
塔卡突然被完全淋湿了。
“该死!”
忽然,一声愤怒的抱怨打破了雨声。
“怎么回事?!列车怎么突然开走了?!”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发型一丝不乱,领带打得工整,此刻却气急败坏地大吼着。
他看起来像极了那些纸醉金迷的都市精英,可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失控得近乎滑稽。
“喂!乘务员!工作人员呢!”
他声音拔高,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焦躁。
“你们知道我这次耽误会损失多少吗?!这些钱,你们赔得起吗?!”
“先、先生!”
赶来的乘务员一脸无措,手忙脚乱地安抚。
“我们的运行一切正常啊!您看——”
他指向墙上的时刻表。
表盘的时间清晰,有条不紊,没有一丝错乱。
“您看,这里完全没问题啊,真的,一切都在正常时刻运行……”
西装男的脸色却越来越僵硬,额角沁出冷汗。
乘务员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似乎自己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或许……您最近……压力太大了?”
雨声拍打着站台,混杂着嘈杂的广播,二人的声音逐渐模糊、远去。
“这是……替身攻击?”
塔卡眯起眼,声音里有不确定,也有警觉。
“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
他猛地回头。
安洁莉卡像个易碎的瓷偶,脸上全是恐惧,躲到他身后,手指颤抖着指向前方。
目光所及,是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
塔卡的心跟着提了起来。
“桥本阳马!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不可能,对吧?”
他喃喃。
站在雾气与路灯交织的那人,微微一笑。
冷静,自信,语气平静得有几分戏谑: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毒品小队】队长,桥本阳马。”
“你们竟然叛逃了?真让我失望,塔卡,安洁莉卡。”
他一步一步走来,声音像冰冷的命令:
“你们以为想走就能走?太天真。
有【沉默】与普奇大人在背后撑腰,我们迟早会东山再起。”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投降,也许还有回头路;等到‘他’出手,你们只会死得更惨。”
可塔卡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塔卡注视那人,眼神像刀,缓缓摇头,断言般道:
“不可能。桥本阳马现在正在和承太郎对峙。无论他赢了还是输了——现在,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他的手微动。
一把陈旧的匕首,在他的掌心缓缓出现,生出幽冷的光。
替身的气息在空气里凝结,像潮汐回流。
“你到底是谁?”
塔卡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问!
桥本阳马笑得更深了,但是神情不再温和:
“怎么?我没死在那儿让你很失望吗?”
“我就是桥本阳马——货真价实。”
话音落下。
全身燃烧着肌肉线条的天马替身,如同利刃般从暗影中拔出,缓缓浮现。
“【鹰击长空】!”
它的气场厚重而压迫,蹄子像是要把夜色踏碎。
卡塔侧目望向【鹰击长空】,指尖发冷,紧紧握住匕首,但是没有丝毫退缩——
“连我的替身我都已经证明了,这样看来———”
桥本阳马的脸色阴沉下来,喉间挤出三个字,声音低沉又冰冷,
“——你选择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