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开口拦下了王胖子了,众人与那只‘老鼠精’隔着门板对峙了许久,雪梨突然缓步走上前去,对其展露出善意:
“你别害怕,我们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王胖子担心误伤了雪梨,赶紧放下了弓弩,但对待那老妇人的态度,依然有些极端,并赶紧对雪梨劝道:
“妹子,你跟它瞎墨迹什么,就算它学的人模人样的,但也不一定能听得懂人话。”
然而让王胖子没线想到的是,门后那位却似乎真的听懂了,也终于推开门板走了出来。
它这一露出全身,众人才再度震惊。
仔细观察之下,这人虽然身形佝偻、皮肤上满是褶皱,但除了那张脸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人类的模样。
而且细看之下,那张脸也只是长得有些怪异,但眉眼五官分开看的话,也只能说是丑陋,却依然能算在是正常人类范畴之内。
这一下子,众人再度陷入犹疑之中。
就连王胖子也开始有些恍惚,扭头对身旁的胡八一小声低语:
“老胡,这好像是个人啊,就是···”
“长得难看了点。”
胡八一有些没好气的道:
“先别说人家了,你自己也好看不到哪儿去,肥头大耳的跟天蓬元帅下凡了似的。”
王胖子当即反驳:
“老胡你这文化素养就不够了,人天蓬大元帅那可是神仙,牛x的很。”
说完之后,王胖子才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但这时他已经没有了继续呛声的机会,对面那位长得和老鼠极为相似的老妇人,倒腾着步履蹒跚的小脚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不是来过?”
老妇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更多的是给人一种生硬的感觉。
这种感觉,谈不上什么热情或冷漠,更像是一个很多年没说过话的人,已经快要遗忘掉语言功能了。
如果义庄里只有这位老妇人一个人生活的话,出现这种情况倒是也算正常。
不过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是不是来过’,这话也显得奇怪。
而且她面对的位置,几个男人都挤在一起站着,但老妇人用的人人称词是‘你’,显然只是对其中一位说话。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雷显明主动站了出来,微微躬身对老妇人说: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您可能是把我错认成我父亲了。”
“虽然他去世的早,但认识他的人,都说我跟他长得很像。”
雷显明也是心思活泛的人,他主动搭话,是想探问老妇人知不知道当年他父亲进山背尸的事。
但老妇人只是抬头看了他两眼,根本没有理会,而是直接转身走了。
众人望着老妇人的背影各自凌乱,都觉得她是个怪人。
虽然只有短暂接触,但至少也确认了 一件事,那就是这老妇人只是样貌丑陋,根本不是什么妖怪。
“各位,咱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恐怕也只能先在义庄对付一宿了。”
“虽然那个老太太怪怪的,但我看她至少把义庄里头打扫的很干净。”
雷显明探着脑袋往义庄里头望了望,回身就和众人商议起来。
荒山野岭当中,一间孤零零无依无靠的义庄,再加上一位样貌长得像妖怪一样丑陋,且言谈举止怪异的老妇人。
这种种因素汇聚到一起,若是按照普通人的想法,肯定是能有多远跑多远。
但偏偏他们这只队伍中,似乎就没个正常人,就算是现在胆子最小的雷显明,家里也是祖传的背尸人行当。
而且,雷显明年轻的时候其实胆量并不小,他在南洋那些年,过得也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所以他曾经才能笼络到东子、彼得黄等一众得力干将。
回归眼下,众人刚商量了没几句,天空中突然阴云密布,眼瞅着就有风雨欲来的趋势。
这下子众人最后那点儿担心也被打散了,一群人乌泱泱就钻进了义庄。
进来之后,雪梨看着这群完全不拿自己当客人的主,也是有些无奈,专门让王胖子和胡八一帮忙,去车上搬了很多吃的喝的过来,然后亲自去和老妇人商议,想用这些东西当做他们这些人的住宿费。
与之同时,陈玄和雷显明也已经看过了义庄里的情况。
因为是义庄,所以建筑规制肯定和正常的阳宅大不相同。
首先是义庄并不配有东西两侧的偏房,但这里的义庄却有几间用石头简单垒起来的小房子,应该是老妇人为了生存,自己动手搭建的厨房等场所。
除了这些,义庄最外围,还有用篱笆扎成的院墙,但已经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破开了大洞,已经完全成了个摆设,就连只野狗都挡不住。
但或许是因为义庄这地方本身阴气就重,山里那里野物也未必喜欢过来,所以老妇人虽然一个人独居,却一直平安无事。
进来适应了一阵后,在众人眼力,义庄已经有了些阳宅该有的活人气息。
但唯独义庄内部的布局摆设,还是多少有些别扭。
主要是,义庄正殿,也是空间面积最大的地方,还停置着十几口破破烂烂的棺材。
一进门的时候,王胖子和胡八一就把所有棺材都打开看了,也没有尸体。
但人类都喜欢不由自主的去幻想,一群活人身边被十多口棺材围着,而且就连唯一能用的桌椅板凳,似乎也是用棺材板儿改出来的,这种感觉还是说不出的怪异。
好在众人都常与地下的东西打交道,这点儿困难还都能克服。
义庄里也没个多余的地方,众人也就先在桌前坐着,过了一阵子,雪梨才最后一个从后院赶来。
“刚才我和老太太交流过了,她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所以有些怕人,而且她说话的能力也退化了很多,希望我们不要过多打扰她。”
听说雪梨和老太太沟通上了,王胖子赶紧问出心中疑惑:
“妹子,那老婆子说没说,她为啥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