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三太太的恶毒言语,梁红英并未往心里去。此刻,她异常冷静,也告诫自己必须冷静。要是不冷静,眼前这摊子事就毁了我们母女两个了。她心里清楚,这其中必定有鬼,第一个念头便是怀疑,这些太太们联合起来给我设局。
她们的目的显而易见,利用这个局面,否定母亲存在的合理性,让大家看到,让父亲看到,让我无法辩驳,母亲的存在是一个谎言,她根本就没有复活,铁证如山是死了。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尽管父亲确认母亲还活着,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所有人都看到了,尸体就在棺材里,母亲复活成了睁着眼说瞎话。
父亲惊讶之余,也知道其中有蹊跷,可他却不知道如何应对。他“这……这这……”结巴了两声,拿不出应对的策略,还是把目光投向了梁红英,想听听女儿的高见,也是在向女儿求助,仿佛在问:咱们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困境?父亲的目光让梁红英心里一暖,那投过来的不仅是求助,更是一份信任。这说明父亲还是坚定地相信母亲是真实存在的,确确实实复活了,也肯定了自己的身份,没有任何质疑。这一点让梁红英吃了颗定心丸。
尽管三太太、二太太、大太太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指责着,梁红英却充耳不闻,她认真地观察着棺材里的情形。她发现,棺中的尸骨祭品确像尘封了好多年,没有新近造假的痕迹。然而那包首饰却让她很吃惊,明明这包首饰在奶奶那里,怎么会跑到棺材里呢?要从这包首饰上分析,应该是刚刚动过手脚,看来关键在这包首饰上!
她对父亲说:“我看看。”然后爬到棺材跟前,伸手到棺椁内,摸到了那包首饰中的其中一件,拿出来仔细端详。这是一个镯子,她想起自己得到的那包首饰里面确实有这个镯子。不过,让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似乎这个东西和她看到的那个有点不一样。到底是不是奶奶手里的那包首饰,必须回去问问奶奶才能知道。
父亲见状,也伸出手说:“孩子,我看看。”就在这时候,旁边的三太太还在嘲笑:“吆喝吆喝,那包东西可是陪葬给五太太的,梁红英,你是不是想拿回去自己用?你是不是想对大家说,这是我母亲的,你们谁也没继承的权利,今天打开棺材了,我就得自己独吞是不是?”说完之后,她就自己咯咯咯地笑起来。二太太也捂着嘴跟着笑,大太太则是“哼哼哼”连着冷哼了几声,撇着嘴,满脸的鄙夷。
梁红英瞥了她们一眼,什么也没说。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事实摆在面前,回怼她们无济于事,只能搞清楚之后,用事实回击他们。现实的确对我和母亲极其不利,要不赶紧把这件事情搞清楚,拿出有说服力有根据的事实,我和母亲将无法在曹家立足,盼望的一切都将落空。
父亲虽然支持我、相信我,但是事实摆在面前,他也没办法说服众人!眼见为实,眼前的景象,无法争辩,已经颠覆了梁红英她们母女两个存在的根本。所以梁红英丝毫都不敢大意,一定要找到事实真相,粉碎这些太太们的阴谋。
她也想,母亲总不能骗自己吧?片刻之间她都想到,我的身世信息,都是从鲁班爷爷和母亲那里得到的,如果眼前的现实推翻不了,找不到证明我身份的有利证据,那我自己都会怀疑自己。莫非母亲和鲁班爷爷是在骗我?我不是曹正平的女儿?我和曹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一切都是个笑话,是有人在操控我,利用我达到某种目的?梁红英都到了怀疑自己、怀疑母亲的程度了。
父亲看过这个镯子之后,点点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只是说道:“的确,上面的字是我让人刻上去的,一点不错,这就是当年的东西。”梁红英一听,父亲没看出任何的毛病,这问题就更复杂了。她也没心情看其他的东西,伸手接过父亲手里的镯子,然后套在自己手腕上,对父亲说:“爹,我必须查清这件事情,我找到的那包首饰,是一个盗墓贼从棺材里拿出来的,还在奶奶那里。我要拿这个镯子回去对比一下,我觉得其中定有蹊跷,那包首饰已经被拿走了,这里怎么可能还会有?”
曹正平一拳砸在眼前的土堆上,说道:“是啊,这也太奇怪了。”父亲又观察了一番说道:“看这情形,也不像有人捣过鬼,这坟头上还长着荒草,多少年没人动过了,周围也没有动过的痕迹,不可能是有人造假呀,这是怎么回事呢?”梁红英心想,当初是鲁班爷爷把她们母女拯救出来的,可惜他人已经不在了。要不然如果问问他的话,他可能会知道一些真相,他现在人不在了,也没人给我们作证了。
梁红英有点苦恼,她当时还真看不出任何的破绽。想去问母亲,可是母亲说不了话,就算是能通过手掌写字交流,那也只能是他们母女之间的事,不能向周围的人直接宣告。这就吃了没嘴的亏了,如果母亲能呱呱呱地有理有据地跟大家说说,那母亲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只可惜有了这个短板之后,让梁红英实在没办法利用母亲说服大家了。她急得用手掐着下巴,上嘴唇都渗出了晶莹的汗珠。
周围的气氛并不宁静,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乱糟糟的,梁红英也听不清。最尖锐的还是这几个太太,依然喋喋不休。大太太还是冷嘲热讽:“梁红英这回就没话可说了吧,还有那个假装哑巴、假装瞎子、假装聋子的妓女,你还在那里装模作样是吧!金大山!”金大山赶紧一溜小跑过来问:“太太,你有什么吩咐?”大太太说:“你们还让那个假太太在那里站着吗?她丢尽了我们曹家的颜面了,让这么一个人冒充五太太,这成何体统?老爷,我可要下命令了,必须把这个假太太控制起来。”
曹正平一听,当时就急了,双眉一轩说道:“你们敢!这件事情还没搞清楚,你们不能乱来,她就是诗涵,这一点我确定无疑,她身上哪儿长痦子,我都判断得清清楚楚。我是亲眼所见的,差不了。这件事情一定有什么阴谋,我会拿事实向你们证明。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大太太一听,气得说道:“正平啊正平,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替她们说话,你让我怎么说你?大家都看到了,这么多人都在这里见证,你还让我怎么说,我请问,这是不是梁诗涵的墓?”曹正平点了点头说:“这点差不了。”大太太又问:“这墓葬有没有人做过手脚?咱们来的时候长着荒草,周围也没人动过,这一点没错吧?”曹正平又点了点头说:“没错,我知道没错。”大太太接着说:“还是啊,里边躺着一具尸体,陪葬品都有,你怎么就不承认呢?你还想狡辩什么?你还想袒护这个梁红英和这个不明来历的怪物吗?她命人把我打成这样,难道你一点都不恨她吗?一点儿都不怀疑她吗?”
曹正平气的猛地站起来说道:“如烟,你让我好好想想行不行?我都烦死了,明明这个人就是诗涵,一点也差不了,怎么棺材里就突然多了一具尸体呢?我就纳闷了。这件事情我要好好调查调查,这些天发生的事把我越搞越糊涂。先是鲁大叔被人残杀,我还没找到凶手,是谁在指使?现在又出了这件事情。你们还要逼死我吗?怎么我想有个亲生女儿就这么难!我告诉你们,别管诗涵是真是假,现在你们谁敢动她,我就跟谁拼命!”
曹老爷真急眼了,说出了这样的话,可是太太们听了是什么反应呢?二太太撇着嘴,三太太瞪着眼看着站在远处的梁诗涵,四太太还是没什么表情,沉默不语。
梁红英看着这一切,心急如焚。她知道父亲刚才说的话,也是被逼急了。她也知道现在如果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证据,就算父亲和奶奶坚信她,她和母亲在曹家也会举步维艰。看着眼前这种嘈杂不堪的状况,梁红英小腿都有点转筋,一时间她自己也摸不到头绪,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坚强的她遇到了一个大难题。
就在这时候,梁红英的心中,出现了鲁班爷爷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临死之前,鲁班爷爷告诉她,如果在这里生存不下去,就带着母亲回北山,那里安静。鲁班爷爷说这话的意思,可能他也早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预判到什么事情!铁的事实,让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怀疑母亲,怀疑父亲,何况是这些太太们?梁红英的脑袋都快炸了,她真想大哭一场,谁来帮帮我呀!尽管她一再暗示自己要沉着冷静,面对这种处境,她还是有点儿方寸大乱。
就在这时候,小丁跑过来,跪在梁红英身旁,低声对她说:“姐姐,你别慌,这件事情咱们往长处想,是不是很久以前,坟墓就被人处理过了?”梁红英一听“很久以前”,她突然想到蘑菇屯那个盗墓贼。鲁班爷爷虽然不在了,当时她在那家得到那包首饰的时候,那个老人说了一句话,言犹在耳。她说这包首饰至关重要,关系到曹家。莫非她知道什么内幕?或许这就是我的一个突破口。如果找到强有力的证据和证人,我和父亲就能反转眼前的不利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