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商务机降落在京城国际机场。
聂茂才安排的“百人豪车接机团”没派上用场,“小鱼”工程车已经拿到路测的“牌照”,就等白也一声令下。
虽然是自己家的车……
但……
懂的都懂。
还是让牛马先上。
聂茂才带着江稚鱼去了心心念念的小鱼汽车,那是一间以她小名命名的汽车公司。
她早就想来看看了。
可惜。
因为上学,一直没有机会。
今天路过京城。
说什么也得去一趟才满足。
白也则与杜晚秋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红旗车里。
目的地只有一个——玉泉池。
那地。
基本上成了白也每回来京城的补给站。
暹罗一行,费心劳神,精神高度紧张,白也感觉自己急需一点“特供”来补充一下脑力。
车子平稳地驶入玉泉池,在一栋朴素的小楼前停下。白也推开车门,熟门熟路地绕过警卫员,直奔黄晁的书房。
按照惯例,那几十条带五角星的华子和那几罐“大红袍”应该就摆在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方便他“取用”。
然而,当他推开书房门时,却愣住了。
书架还是那个书架,但上面空空如也,别说是烟和茶,连根毛都没有,干净得像是被舔狗舔过的不锈钢盆一样。
“叼捏妈!”
白也心里暗骂一声,不死心地又拉开黄晁常坐的那张梨花木书桌的抽屉。
空的。
再拉开旁边的柜子。
还是空的。
“嘿嘿。”
一个苍老又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声从背后传来。白也转过身,只见黄晁正端着个保温杯,一脸“你小子也有今天”的表情,乜着眼睛一脸戏谑的盯着他。
“小兔崽子,找什么呢?”
黄晁抿了口茶水,悠哉悠哉地问。
“老黄,不地道啊。”
白也小脸一垮,指着空荡荡的架子:“你这是坚壁清野啊?我为国操劳,九死一生,你就这么对我这个功臣?”
“少来这套。”
黄晁走到棋盘边坐下,慢悠悠地摆着棋子:“再敢叫我老黄,我揍你小子。”
老黄。
怎么听都像喊土狗。
他朝白也挥挥拳头,得意道:“我这叫提前预判,防患于未然。你小子每次来我这儿,跟鬼子进村似的,连吃带拿,我那点年货,还得扛到年初八,不用招待客人啦?”
他摆好棋盘,抬眼看了看白也,嘴角一扬:“想拿东西?可以。老规矩,赢了我,东西全归你。你要是输了……”
“我的字典没有输。”
白也挑眉。
下棋。
说真的,不是找虐吗?
然鹅。
白也屁股刚坐下,黄晁立刻把棋盘挪开,变戏法一样从兜里掏出一盒飞行棋!!!
好阴险的老头。
知道下棋下不赢。
就玩阴的是吧?
白也忿忿不平的瞪着黄晁。
黄晁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嘴角撅得老高。
天啊!
没什么比看白也吃瘪更快乐的事。
“刚刚的表情拍下来了吗?”
他朝门口喊道。
“都拍下来了。”
门外,刁正祥回道。
白也:“(⊙o⊙)………”
高兴个什么劲,一会有你的哭的时候。
可别忘了。
我有锦鲤的气运。
下了十来分钟,黄晁忽然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暹罗那个交易所,你把它捏在手里,到底想留着干什么?那玩意儿现在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风险太大了。”
白也头也不抬,丢了“五”点,一边移动着“飞机”的位置,一边轻描淡写地回答:“那不是交易所,我说过,那是一颗核弹。”
“核弹?”
黄晁皱了皱眉,抛了个“二”点,“什么意思?你是想等风头过了,再用它来做点什么?”
“不是等风头过。”
白也终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白牙,那笑容看得黄晁心里莫名一寒:“我是等它爆炸。”
黄晁执飞机的手微微一顿,锐利的眼神闪过一丝不解:“爆炸?”
“对,爆炸。”
又一只飞机抵达终点。
白也笑了笑:“黄爷爷,你不会真以为,我搞那个推金币的小游戏,是打算在三个月后,往里面注入真金白银吧?”
“难道……不是吗?”
黄晁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忽然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当然不是。”
白也笑得更开心了:“怎么可能?你看我像大善人吗?”
“所以……三个月后……”
黄晁猛然一惊。
哎呀!
怎么忘了这一茬。
这小子性格随他妈,周晓妆那就是一个貔貅,只进不出,怎么可能往外撒钱……
白也轻笑一声,说出的话却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仿佛降到了冰点,裤裆一凉。
“三个月后,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不会注入一分钱进去,那个服务器会‘因为技术故障’永久性宕机。那些以为自己手握金山的人,会发现他们账户里的数字,真的就只是一串毫无意义的代码。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嘛,很合理。”
“啪嗒……”
黄晁手中的“飞机”掉落在棋盘上,发出一声脆响。他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满脸童真无邪的小屁孩。
“你……你这是要把全世界的投机客一网打尽啊!那你把猜武和暹罗皇室推到台前,他们……他们岂不是成了你的替死鬼?到时候全世界的怒火都会烧到他们头上!”
“不然呢?”
白也理所当然地反问:“他们不是分了十亿美刀吗?拿了钱,总得办事吧。世界上哪有光拿钱不干活的好事?”
黄晁手抖了一下。
这番操作已经不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
这种事他自问能想得出来,但于良心上他干不出来。
道德不允许他这样做。
他终于明白了。
这场从头到尾的惊天大局,白也压根就没想过给任何人留活路!他不仅要割韭菜,他还要把韭菜根都给刨了,连带着把地主也给活埋了!
暹罗皇室以为自己是合作者,分了一杯羹,殊不知他们从头到脚就是白也用来吸引火力的靶子,是用来平息全球怒火的祭品!
玩票大的,你也没说完这么大啊!
“……”
“黄爷爷,你输了。”
白也心满意足地扛着麻袋从黄晁的书房里出来,甚至还顺走了黄晁珍藏的一瓶茅子。
“黄爷爷春节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滚……”
拿上红包的白也还没走出小楼,陈院长的秘书就迎了上来。
“白也小同志,陈院长请您过去一趟。”
白也点点头。
不用喊他也得过去。
来都来了。
不搜刮一番不得劲。
跟着秘书来到另一栋小楼。陈院长正站在院子里打太极,见他来了,笑呵呵地收了架势。
“来啦?坐。”
白也本想故技重施,也从陈院长这里“打劫”一点好东西,可他还没开口,陈院长就指了指旁边石桌上的一个纸皮箱。
“早就给你准备好了,都在里面。”
白也一愣,走过去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十条特供烟和五罐极品龙井,旁边还放着几份包装精美的点心。
这……这打包好的服务,让他一点打劫的成就感都没有了。
“陈爷爷,你这是干什么?”
白也撇撇嘴:“你这样搞,让我很……没成就感啊!”
“哈哈哈……”
陈院长被他逗笑了,指了指他:“我再不主动点,我这书房怕是也要被你搬空了。”
他笑容一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些,是一号让我转交给你的,是你这次的奖励。”
“一号?”
白也眼皮跳了一下。
“没错。”
陈院长点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与赞叹:“你这次在暹罗的行动,通过特殊渠道,为国家创造了近二十亿美刀的外汇收入。这笔钱,对我们正在进行的一些关键项目,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无比:“一号让我转告你,国家不会忘记任何一个有功之臣。”
白也默然不语。
他知道,这所谓的“特殊渠道”,就是黄晁的手笔。他赚的钱,最终还是有一部分,流向了最该去的地方。
“另外。”
陈院长看着白也,缓缓说道:“一号想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