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莺目送李胤走出内殿,一双好看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她缓缓坐了下来,凝视桌子上的茶杯,茶水倒映出她虽不再年轻,却仍风韵犹存的面庞……
李胥出了宫后,直接坐上马车赶往卫延府中。
李胥进入长平侯府邸,大门前的奴婢毕恭毕敬行礼后纷纷默契的退到一旁。
无需奴婢引路,李胥轻车熟路就去了卫延居住的院落。
换作旁人入府,必会有奴婢来禀报。
只是李胥从小到大来这里的次数太多了,自从分宫后后才渐渐来的少了。
李胥一进院子,就见舅父惬意的坐在树下正饮茶。李胥摇头失笑,自然而然的坐了下来。
“如今这盛京城最惬意的只怕是舅父了,连父皇都为着黄河灾民头疼不已,舅父倒是在这里喝着茶,不为世间事烦恼。”
李延对于李胥这种不请自来似乎也很习惯,他为人谨慎,即便太子是自己的外甥,每次见到他也照样恭恭敬敬行礼。
李胥说过很多次也没用,李延起身行礼后,这才坐下来继续喝着茶。
李胥抬头看了一眼天,阳光正好,是个适合喝茶的天。
李延为李胥斟了一盏茶后,看着李胥“太子今日来是有何事?”
李胥拿起茶碗先是喝了一口,这才看向卫延道“今日父皇提起黄河灾民缺粮食的事,问我可有和解?”李胥说到这里,下意识轻叹了口气“父皇心中早就有了解决之法,却是问我有何良策。
所谓的良策不过就是让列侯贡献赋税,用赋税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卫延似乎并不惊讶,他不疾不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那动作很有一番谦谦君子的仪态,任谁也想不到,大夏最出名的战将是如此的儒雅。
卫延面肃穆沉稳的道“两次征战廊西相隔时间如此近,能征收的粮食也收了个大半。
这次黄河灾民数量之大是前所未有的,就算列侯肯自捐粮食也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
这几百万的灾民每日就算一餐饭食,只要没有安置妥当,又无谋生的手段,那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再说,这列侯能有几个会心甘情愿自捐粮食的?你若出口要,他们碍于你的身份不会不给,但给多少可就是他们自己说的算了。”
“舅父说的父皇自然想到了,与其下旨强收,不如先由人带头自捐。
父皇的意思,自然是舅父你来带这个头了。”李胥蹙眉看着舅父又道“然,如舅父所说,这帮列侯怎会心甘情愿自捐。我担忧就算舅父肯带头,他们也未必会倾尽全力。
廊西这杖要打多久我们不得而知,大夏一多半的粮食都被这两次征战消耗的差不多了。
如今再征收列侯的,的确是杯水车薪,要是能让诸侯也自捐,这帮灾民倒是能多活一些时日。”
卫延摇头“诸侯的主意太子就莫要想了,这几年陛下连年征战,盛京又大肆兴建宫殿。
向诸侯征收的赋税已经很高了,倘若能从他们身上下手,太子以为陛下为何没有动作?”
舅父这一番话无疑击中了李胥的内心,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这几年父皇喜怒无常,不仅连年征战劳民伤财,更是痴迷于酒池肉林。每每看着父皇变得如此,我真是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