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笑笑,“母后心性豁达,本就不是拘着自己的性子。再说,就算母后当真铁了心关闭宫门、不见任何人,以子端的脾气,怕是能直接让人扛来攻城杵,硬生生破开宫门,也要把母后请出来走动走动。”
越妃点头,“你别说,这的确是老三能干出来的事儿。”
“殿下的性子,其实同父皇与母妃都很像。”
越妃抬了抬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骄矜:“那当然,他是我生的,自然和我像。不过,在这世间,除了你们父皇谁也不能让我为之退步,儿女也不行。”
“我生了他们,但我首先是越姮,之后才是你们父皇的妻子,最后才是他们的阿母。”
文帝听说长秋宫今日打开了宫门,喜出望外,连早膳都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
得知是三皇子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利用神谙的心善和心软,这才“骗”开了宫门,当下是好气又是好笑。
文帝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吩咐曹长侍,赏了三皇子府锦缎、金帛、珠玉若干。
当日,宣太后一直等到宫门快落锁时,才等到来接孩子的文子端。
看着儿子抱着阿昜离去的背影,她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明日,说什么也不能再心软了。
次日同一时辰,长秋宫外熟悉的通传声再度响起。
宣太后赌着气,扶着翟媪的手紧紧的盯着长秋宫宫门,执意不肯打开宫门。
“子端也该去找越妹妹来托付孩子才是,越妹妹才是亲祖母,怎么……怎么就……你们,反正谁也不许开门。”
话音刚落,宫外的通传声忽然停了。
宣太后心里莫名一空,方才那点赌气的硬气散得干干净净,反倒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失落,眼眶悄悄热了,连握着翟媪衣袖的手都松了几分。
她暗自叹了口气,正转身要回寝殿,宫门口却传来一道细细软软的童声,像颗甜滋滋的饴糖浸入了心底。
“祖母,阿昜来看您了,阿昜给您送甜甜的饴糖了。”
宣太后的脚步像被钉在原地,方才的委屈、失落瞬间烟消云散。
她猛地转身,声音都比往常软了几分,急着吩咐宫人:“快!快把宫门打开!慢些推,别惊着了孩子!”
宫门 “吱呀” 一声缓缓推开,阿昜穿着一身浅黄色的小直裾,手里捧着个描金小盒子,迈着小短腿朝她跑过来。
宣太后立刻蹲下身,稳稳将孩子揽进怀里,指尖轻轻摸摸他温热的小脸,抬头瞪着文子端,嗔怪道:“子端,你……你昨日不是说只此一次吗?”
话音刚落,她眼角余光瞥见宫门外站着的八九个小童,年纪都在六七岁到八九岁不等,穿着整齐统一的的服饰,规规矩矩地站成两列,顿时有些头疼。
她连忙压低声音,“这又是怎么回事?”
文子端立刻换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宣娘娘,儿臣实在没法子,这后边的小童都是新妇给阿昜选的玩伴。母后一见人多,就把儿臣撵了出来。儿臣思来想去,整个宫里,还是您最疼阿昜,只能来拜托您了。”
宣太后正要发作,廊下忽然传来轻缓的脚步声。
文子昆从廊下快步走了过来,先对着宣太后躬身行了一礼,随后上前,从宣太后怀里抱过阿昜颠了颠。
小家伙立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显然是很喜欢他的。
文子昆一手稳稳扶着宣太后的胳膊,柔声说:“母后,晨起风凉露重,儿臣扶您进去歇着。”
接着,他又给文子端递了个眼色,“三弟,你快去忙吧,别误了正事,一会儿父皇和臣子们该等急了。阿昜和这些孩子,我和母后会帮您照顾好的,你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