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倍?”霍俊龙挑眉,“你别忘了,这批军火库图纸一旦泄露,日本人第一个要找的就是你。”他压低声音:“而且,洪爷最近对法租界的地下赌场很感兴趣……”
老狐狸的脸色瞬间阴沉,怀表在掌心转了半圈又停下。良久,他咬牙道:“成交。但你最好别耍花样。”交易完成后,霍俊龙迅速将情报整理成两份,一份送去洪寿亭处,另一份则藏进住处暗格——这是他留的后手。
当晚,洪府书房。洪寿亭将照片重重拍在桌上:“好个茅载!居然和日本人签了五年运输协议!”他抓起雪茄猛吸一口,烟雾在吊灯下翻涌:“霍俊龙,你说怎么办?”
“日本人的运输船后天凌晨从吴淞口进港,”霍俊龙摊开地图,指尖点在一处河道转弯处,“此处水流湍急,两岸芦苇茂盛。我们可以提前安置水雷,再联合青帮的人..…”
“等等!”洪寿亭打断他,“青帮?那帮孙子前阵子还想抢我生意!”霍俊龙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封信:“这是青帮张老大的密信。他侄子被日本人抓去当苦力,正想找机会报仇。”
洪寿亭狐疑地接过信件,突然冷笑:“你小子,什么时候和青帮勾搭上的?”霍俊龙不卑不亢:“在上海滩,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且张老大只要日本人的货,其他都归您处置。”
商议至深夜,计划终于敲定。然而,霍俊龙刚离开洪府,就发现有人跟踪。他七拐八绕钻进弄堂,在一家裁缝铺后门停下。门内走出的竟是阿宝,她将一个油纸包塞过来:“成哥让我给你的,里面是茅载新招的打手名单。”
霍俊龙打开一看,瞳孔微缩。名单最上方赫然写着“日本浪人五十名,配备勃朗宁手枪”。他立刻折回洪府,却在街角撞见老狐狸与一个黑衣人低语。借着路灯,他看清黑衣人袖口的樱花纹——是日本人的暗卫!
“不好!情报泄露了!”霍俊龙狂奔回洪府,却见大门紧闭,院内传来打斗声。翻墙而入时,正看见洪寿亭被三个浪人逼至角落。霍俊龙抄起廊下的铜灯台砸过去,同时大喊:“洪爷,往地窖走!”
混战中,霍俊龙手臂中弹,鲜血染红了长衫。千钧一发之际,成大器带着巡捕房人马赶到,将敌人击退。洪寿亭捂着伤口,脸色铁青:“霍俊龙,这到底怎么回事?”
霍俊龙强忍着剧痛分析:“老狐狸背叛了我们,他和日本人勾结。现在当务之急是取消行动,重新部署!”他掏出阿宝给的名单,“茅载肯定会在原定地点设伏,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霍俊龙站在洪府的露台上,望着被雨幕笼罩的上海滩。这次情报交易的失败,让他意识到敌人远比想象中更狡猾。但越是危机四伏,越要破局而出——这,才是上海滩生存的法则。
暴雨冲刷着上海滩的街道,将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一片迷离的色彩。霍俊龙裹着渗血的绷带,在成大器的搀扶下走进叶知秋所在的戏班后台。屋内弥漫着脂粉与草药混合的气息,叶知秋正在为受伤的学徒包扎,听见脚步声抬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苏先生,您这是……”她慌忙放下手中的布条,成大器抢在霍俊龙开口前说道:“小伤,不碍事。”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叶知秋鬓角散落的发丝上,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霍俊龙强撑着笑道:“叶小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他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重新拟定的军火运输截击计划,“日本人的货船改道,我们需要有人在码头附近的茶楼监视。您的戏台正好能俯瞰港口。”
叶知秋接过纸条,指尖微微颤抖:“我明白了。明日下午的堂会,我会安排人盯着。”她转身从药箱里取出新的绷带和金疮药,“先处理伤口吧,这样下去会感染的。”
成大器见状,默默退到角落。霍俊龙注意到他攥紧的拳头,心中暗叹。就在这时,程摘梅大步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两笼包子:“听说苏先生受伤了,特意买的。”他将包子放在桌上,目光在叶知秋与成大器之间流转,神色有些复杂。
包扎完伤口,霍俊龙起身告辞。成大器犹豫片刻,追了出去:“苏兄,我(赵的好……”他话未说完,霍俊龙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话,现在不是时候。等解决了日本人,再去争取你想要的。”
夜色渐深,霍俊龙回到住处,却发现阿宝坐在门口台阶上,脚边散落着几个空酒瓶。“你去哪儿了?”她晃悠悠地站起来,身上酒气刺鼻,“我以为你……”话音未落,整个人便栽进霍俊龙怀里。
霍俊龙扶住她,闻到她发间混着的硝烟味:“你又去赌场了?”阿宝闷声点头:“我想赢钱,给你买药。”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霍俊龙,你为什么对成大器这么好?他心里只有叶知秋……”
“因为他是我兄弟。”霍俊龙轻声道,“在这乱世,能信任的人不多。”他将阿宝扶进屋内,倒了杯醒酒茶,“而且,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阿宝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那我呢?你就从来没……”她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门外站着洪寿亭的亲信,神色慌张:“苏先生,洪爷被茅载的人困在百乐门了!”
霍俊龙立刻起身,转头对阿宝说:“你留在这里,别乱跑。”阿宝却抄起桌上的短枪:“少废话,我跟你一起去。”
百乐门内,歌舞升平的表象下暗藏杀机。洪寿亭被困在二楼包厢,茅载倚在雕花栏杆上,手中把玩着左轮手枪:
“洪大哥,识相的就把码头生意让出来。”他瞥见赶来的霍俊龙,冷笑一声,“还有你这个多管闲事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