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各个角落都出现同样的情景。
其中有一人气不过,告了御状,还未高兴两天,尚未好全的脸蛋又变得又肿又大。
其余人见状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冲动。
慕家是第一个主动联系君尧要募捐的商户,君尧为了鼓励其他商户,给慕家赐了皇商的名号。
江揽月顺势给慕皎皎遭声势,以便她来日掌管慕家。
京城的其他商户见慕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心中虽然心疼银子,但比起得皇商身份,这点银子太不值一提了。
是以原本只打算用次等粮食应付官府征召的商人,也开始打起算盘,如何送粮食和棉絮为自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君尧得知这一情况,又给两家募捐最多的商户提了身价,以及赋予一些皇商权利。
半个月的时间,国库充盈。
君尧看着堆满山的粮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脸色有些难看,合着整个京城,就他最穷!
江揽月扯了扯嘴角,叹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陛下能做的,就是尽自己能力去给底层百姓温饱。”
“至于其他人,人在做天在看,多行不义必自毙,贪心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君尧眸子微闪,嘴角挂上浅笑,问道:“阿月,你真的觉得我能做到吗?”
“为什么不呢?”
江揽月认真地注视君尧,自从和君尧接触以来,她早就察觉到君尧并未外界传的暴君。
相反,作为帝王他很合格!
除了自然灾难,他颁发的政策皆是有利于底层百姓的。
当然有利于一方,自然也会损害另一方的利益。
譬如京城这群权贵!
“我知陛下心中宏图壮志,可孤木难支,陛下不妨广招有才之士,共同治理国家?”
君尧诧异抬眸,心口发酸,外界对他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见,可却从未辩解一二。
母妃曾教导他,凡事问心无愧,莫听旁人说什么,只要坚持自己做的事,好与坏后人自会分辨。
自上位以来,他行事偏激果断,备受世人指责,可又有谁知道他之所以这般做,不过是为了尽快拔除剥削百姓的毒瘤罢了。
他何尝不知孤木难支?只是世家垄断朝堂,寒门难出贵子,即便出了一两个,也会如魏迟般加入其行列。
他只能步步为营,用铁腕手段震慑朝野。
“广招贤才,谈何容易。”君尧指尖轻敲案几,眸中闪过一丝疲惫:“即便有可用之才,也多半被世家收拢,朕不想为他人做嫁衣,不如以铁腕手段清理朝堂,再寻良才!”
江揽月闻言,沉吟片刻道:“我朝自开恩科以来,皆是实名制,不如陛下效仿古制,不问出身和才学,重新开设恩科,以糊名之法选拔人才。”
“至于主考官,陛下可从考官身份入手,设立左右考官,两者最好有私仇,以免双方勾结作弊。”
“如此一来,也能让真正有才学的寒门学子走出来,待殿试之时,由陛下亲自监考,考察学子人品和才学。”
“这批人出去便算得上是天子门生!”
成为皇帝心腹可比当权贵乘龙快婿有前途多了!
君尧沉默片刻,看向江揽月的目光呈现精光:“若阿月是男子,我定当你是知己。”
“不是男子,我也能当陛下的知己!”江揽月傲娇挺胸,她自认不比男子差,只恨没有平台施展抱负。
思索间,江揽月忽然朝着君尧跪下,神情诚恳:“陛下,臣妾想求一件事!”
君尧眉头紧蹙,将人硬拉起来,不虞道:“你又忘记了,夫妻之间没有相求一说!”
“阿月,以前我就说过的,只要你想做的,我都支持。”
他明白今日江揽月与他议论朝堂之事,定然是心里有想法。
江揽月抿了抿唇,犹豫不决,诚然君尧待她确实没话说,可涉及权力之事,她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心机太重。
无论如何,江揽月觉得自己既然有了机会,自然要努力争取。
“陛下,臣妾想开设女学!女学不考四书五经,只愿能让天下女子识字,知礼!让她们有谋生的一技之长。”
江揽月几乎憋气说完,她垂着头不敢对上君尧眼睛,生怕触怒对方。
然而君尧只是怔愣片刻,神情恍惚带着一丝回忆。
久久他才轻声说道:“阿月,你可知,这句话我母妃也曾说过!”
他至今难忘,幼年时在母妃怀中听她教诲,母妃说女子也能顶一片天地。
母妃说她的愿望是男女平等,人人都可以授学,能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忆起往昔,君尧心口酸胀,多少年了母妃的样子早已健忘,可她的话却铭记于心。
江揽月的震惊只维持一瞬,能教导出君尧这样极好的人,母妃自然也不同与一般人。
“我虽然没有见过母妃,但从你嘴里听到,我也能猜到母妃是一位奇女子。”
“阿颜,我尚未祭拜过母妃和父皇,不如择日你带我去祭拜,也好让母妃知道你我已成亲!”
闻言君尧脸上闪过愧疚,轻声道:“是我考虑不周,明日正巧休沐,我们去祭拜下父皇母妃。”
江揽月点点头,上前执起他的手,两人并肩朝着椒房殿而去。
这一幕曾经出现在君尧的画面,不过主人公是他父皇和母妃。
原来当初他们这般幸福!
君尧突然有些理解,为何父皇宁愿放弃皇位也要与母妃长厢厮守。
这一刻的温暖,他终生难忘。
次日,天空飘起鹅毛大雪,宫道上已铺上厚厚积雪。
江揽月畏寒难得睡了懒觉,半月前,她已经下令让妃嫔待在自己宫里不必前来请安。
后宫妃嫔们自然乐得自在,各个躲在宫里猫冬去了。
丽妃也难得对她有好脸色,还特意让人给她送了两件完整貂毛料子。
君尧下朝后归来,江揽月才梳洗完毕。
“夫人畏寒,今日落雪太大,不如我们改日再去,想来父皇和母妃不会见怪的。”
江揽月坚定摇头:“作为儿媳,未能在入宫第二日前往祭拜,已是大不敬,怎能因为下雪就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