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
卡文无力的靠在一棵小树旁。
他彻底失去了那一份少年的心气,变成了一坨死气沉沉的。
后来。
他终日浑浑噩噩,麻木过活。
期间他见过大宗派来人,那高高在上的宗主也不得不躬身弯腰。
他见过与他命运相似的可怜虫。
也见过彻底融入这无情体系,反过来压榨同族,甚至对自己亲属痛下杀手的林行者。
还见过一群群异族与林行者搏杀。
森林的残忍,似乎平等的对待着每一个人。
宗派的所有人,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他无数次反问自己。
最终,他认为自己明白了,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或许,林行者就不该拥有家族观念,不够冷血残忍,就很难活下去。
就这样,他为了变强,为了获得地位,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他的底线,只在于宗派能否存续,自己是否受益。
他是有天赋,他很聪明
在摸爬滚打之中,积累了许多经验、知识、技术。
无声无息坑死了几名同族,并勾结上线,瞬间就改变了一直以来的困境。
此后。
他专心向上,努力攀爬。
终于...来到了石牌这个位置。
只是...这一刻的他,再次犹豫了。
因为,他看不到路了。
那一刻。
他明白了。
林行者并不是没有发展出“家族观念”,而是一个宗派只有一个家族,其他人根本不需要、也不被允许有家族观念,尤其是他这种“小宗派”。
也就在这时。
深森修行者出现了。
上天似乎又跟他开了个玩笑。
他刚看到那堵“天障”没几天,古斯派的一系列举动,就直接将整个宗派玉牌往上的战力掳走大半。
没几天,他们的死讯便传了回来。
自己恰好因为勤于修行不在宗派而躲过一劫。
归来时,自己竟然成了宗派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石牌。
卡文心脏直跳。
他抓住机会,瞬间击溃了另外几名石牌,自己坐上了宗主的位置。并模仿者前任宗主,开始培养自己的“亲属”,自己的“家族”。
本以为这是一次机会。
可却没想到,古斯派没过几天又来了一趟。
下达了“征收林民和散人林行者”的命令。
迫于玉牌的压力,卡文只能照做,还是亲自照做。甚至因为宗派无男丁照顾,还得把妇孺也给带在身边。
他们从此踏上了类似哥布林那般的“捕奴队”流浪生活。
然而。
此时的林行者宗派体系,已经被深森修行者和黎木部落渗透逼迫到崩溃边缘。
整个大环境急剧恶化。
每走过一个村子,都是民生凋敝、尸横遍野。
女子抛弃婴孩,却又因为体弱活活累死;男人啃咬树皮野植甚至是泥土,被毒死、呛死、腹胀至死。
林民、林行者的界限开始模糊。
所有人开始分割同类尸体,随后又逐渐演变成猎食同类。
宗派内死了人甚至不敢哭、不敢点火,生怕引来别的流浪者抢食尸体。
一些中等宗派,甚至公然挂着林行者的大腿、肚子肉叫卖,交易所需甚至比劣质粗粮还便宜许多。
而一些大宗派更是疯狂至极。
仿照那些深森修行者修行邪功的林行者,光明正大的掳掠林民幼童,普通林民在夜晚甚至不分不清究竟是林行者大人,还是趁机掠食的丛林狼群。
更疯狂的是。
在这种环境下,有林民被森林间的脏东西盯上,变得彻底扭曲,不顾生死的,硬生生啃断玉牌林行者的鼻梁。
脚下踩得全是没来及被森林腐朽的断骨,到处都是红着眼睛的“怪物”,撕咬自己的手腕,踉跄前行。
有出名的宗派,十二人集体自杀,脚边全是吃剩下的同族尸体。
饶是卡文神色冷淡,可也不过青年大小,心神动荡不止。
当他身边的木牌、石牌,一次又一次被同族杀死。
卡文的心境再次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更加“积极”的融入这种大势,甚至主动屠宰那些他认为“不正确”的同类,聚拢大量的难民,教他们怎么才能更干净的剔下同族的肉。
对他来说。
已经没有对错。
任何方法、任何途径,任何想法,都无所谓。
他只想活下去,让这个疯狂的世道,彻底终结。
可上天,一直在和他开玩笑。
正当他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啃食出一条血路的时候,黎木部落来了...
他也因为“起义领导者之一”的身份,被重点照顾。
莫名其妙的,他吃饱了,也穿暖了,甚至还拿到了第一批进入本部的名额,加入了卫队,进入了正规军,过关斩将来到了精英班。
他有了新的看法和目的。
只是,挡在他面前的东西,他依旧会毫不犹豫干掉。
他,就是这么长大的。
......
部落最高司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