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因着船快靠岸,船主特意让厨娘蒸了些白面馒头 —— 这些日子船员们啃够了窝窝头,他是想让大家尝点甜头。
如意也不拘什么礼数,靠着旁边的红木箱子就坐了下来,又凑到芳霏耳边压低声音道:“这箱子里装的都是兵器,看这架势,多半是要送给二皇子的。”
芳霏眨了眨眼,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姐姐,这些事就先别操心了,你好好歇着才是要紧的。我们此番来,也探出了些有用的消息,等下慢慢跟你说。”
另一边,江浪望着眼前的红衣姑娘,眼神里满是对这份明艳的欣赏 —— 姜家姑娘不仅有胆识,性子瞧着也爽朗,心里暗自断定:姜家人,确实值得相交。
其实芳霏刚上船时,就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只是当时满心都是和姐姐重逢的急切,且那视线里并无半分恶意,便没放在心上。
此刻,她索性迎着那道目光看过去,眼神清亮,全无普通女子的娇羞扭捏,落落大方道:“多谢江少主此番搭救我姐姐,大恩不言谢!”
“姑娘客气了!” 江浪被她这般坦荡的模样晃了晃神,顿了顿,忍不住问道:“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我叫姜芳霏。” 芳霏声音爽朗,带着几分少年般的利落。
“在下江浪。” 他连忙报上自己的名字,心里竟莫名有些紧张。
芳霏听了,笑着赞道:“早就听闻漕帮江少帮主气宇轩昂、行事英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话倒不是刻意奉承 —— 江浪带着人在海上寻了这么久,只为救姐姐脱险,这份情义本就该夸。
“哪有姜二姑娘说的这般好!” 江浪竟难得地耳根泛红,脸上也添了几分热意 —— 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听姑娘家这般直白地夸赞自己,心里竟有些发慌。
“自然是有的!” 芳霏见着姐姐平安无事,心情彻底松快下来,眉眼间都漾着笑意,说话也愈发爽朗。
江浪看着她眼底的光亮,竟一时看呆了 —— 这姑娘生得这般灵巧明艳,一笑起来像带了光似的。
他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若是能把这模样画下来,定是幅好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狗娃的声音:“饭菜来了!”
只见他端着个木托盘快步进来,盘里放着一屉白胖的馒头,还有一盘青菜炒腊肉,油亮亮的看着就香,旁边还摆着一双竹筷,甚至贴心地放了一壶温热的茶水。
“姑娘,您慢用!” 狗娃眼疾手快,把托盘稳稳放在如意身边的红木箱子上,动作利落又周到。
一旁的船主瞥见那盘腊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瞪着狗娃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 天气日渐热起来了,船上肉不好保存,这腊肉可是他的心头好,没成想被这小子拿去做人情!
狗娃却像是没看见他的怒视,只是悄悄往和尚身边挪了挪,找了个靠山。
“忒热!你小子往俺跟前凑啥?” 和尚被他挨得近,皱着眉挥了挥手。
狗娃立马赔着笑:“大师傅,您高大威猛,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在您身边俺觉得踏实,心里安全!”
“真、真的吗?” 和尚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先前的不满全没了,咧着嘴笑出了大板牙。
“那可不!刚才见您施展功夫,可真厉害……” 狗娃接着吹捧,嘴甜得像抹了蜜。
江浪在旁边听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 这说的是那个脑子不太灵光、动不动就想打人的和尚?
他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离这两人远了些。
可他那时还不知道,日后这一憨一灵的两人,竟会成了他身边最离不开的跟班。
这边如意拿起馒头,慢慢吃了一个,便放下了筷子。
一直盯着她的元初立马急了:“大师姐,你不是说饿坏了吗?怎么只吃一个?再多吃些呀!”
如意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解释:“傻丫头,饿了这么多天,肠胃早就弱了,若是一次吃太多,身子可承受不住,得慢慢养着。”
“原来是这样!” 元初乖乖点头,也不再劝,只想着等下回去多熬些软粥,给大师姐慢慢补身子。
如意填饱了肚子,神色渐渐沉凝 —— 该说正事了。
她轻轻喊了声:“芳霏。”
两人素来心有灵犀,芳霏立刻会意,转身朝着江浪拱手行礼,语气郑重:“江少主,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有件事想与您商议。”
“自然可以。” 江浪见她神色认真,便转头吩咐:“和尚,把舱里其他人都带出去,守在门口,别让旁人进来。”
“好嘞!” 和尚应得干脆,一眼瞥见船主又要开口阻拦,干脆上前一步,一手拎起他的后领,像提小鸡似的把人丢出了舱门。
接着他转过身,朝着剩下的人瞪圆了牛眼,那凶巴巴的模样格外有威慑力,众人立马识趣地退了出去。
和尚面相外边,守在门框处。
里面只剩如意、芳霏、元初师姐妹三人,还有江浪。
芳霏这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恳求:“江少主,今日有一事相求,还望您能应允。”
“姑娘但说无妨。” 江浪道。
“我们想把这船上的货物带走。” 芳霏直言,眼神坚定地望着他 —— 那些兵器若是落到二皇子手里,不知会害多少人,绝不能让它们顺利送达。
“你想带走这些兵器?” 江浪略感意外,随即又了然 —— 与姜家人结交者非泛泛之辈,想必也探听出来这批货的底细。
“正是。” 芳霏点头,语气更恳切了些。
江浪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要我答应也可以,不过你得先应我一件事。”
“还请少主明说,只要不违背道义,我们定不推辞。” 芳霏连忙道。
江浪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声音放轻了些:“我…… 我想请姑娘为我当回写照人,画一幅你的画像。”
“就这?” 芳霏愣住了,她还以为是什么难事,没成想竟是要画像。
“就这。” 江浪眼神亮了亮,追问:“姑娘答应否?”
芳霏性子爽朗,当即点头:“只要不是脱衣画像,随便你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