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意、剑意，在这一刻与苏九的仙魔之力强行糅合在一起！
一道灰蒙蒙的剑气呼啸而出。
所过之处，狂暴的仙魔能量被抚平，空间裂缝悄然弥合。
它已经不是一道剑气，它代表着此间天地的一种原始规则———归墟。
挡路人瞳孔骤缩，看着袭来的诡异剑气，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这一剑，已经超越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不自觉的双手紧紧握住手中长刀。
他狂吼着，将毕生功力注入长刀，万千刀气合一，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百丈刀芒，悍然迎上！
刀气与剑气接触的一瞬，一股极其微妙的气息向四周扩散而去。
周围的虚空开始扭曲，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浮现，似是被这股微妙气息唤醒。
苏九心中一惊。挡路人也面色大变。
在一阵急促的巨鼓敲击声中，旋涡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漆黑手臂，一把抓住了那百丈刀芒，咔嚓一声，将其生生捏碎。
紧接着在苏九那道剑气两边，数万剑气出现。
挡路人，目眦欲裂，看着无数剑气轰杀过来，却一步也无法移动。
一阵耀眼光芒，伴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地面剧烈晃动。
挡路人在满眼惊恐中，化作血雾，光亮消失后，地上只剩下一把断裂的长刀，和几片残破的铠甲碎片。
周围的领域剑阵也随之消散，数千菱形飞剑回归苏九体内。
他踉跄一步，以剑拄地，才勉强站稳。
丹海中的两个老家伙，都干瞪眼看着对方，惊得说不出话。
良久后，花和尚才缓过劲来，
“你看到了吗？老魔，刚刚那道攻击，是不是有点大乘期的味道？”
“这个小子太踏马妖孽了！不但引动了亡灵战意，而且能调动如此强大的亡灵反噬，他真的是化神期四层吗？”
花和尚摇头，
“调动这样强度的亡灵反噬，他化神期的身体如何承受下来的？”
魔爷喘息着，若有所思道，“和尚，和尚，你说这个小子如此妖孽，若是到了炼虚期，是不是能直接去找主人了？”
“不能急，那里的强度可不是这小子现在能承受的！不能冒这种风险。”
魔爷压下激动的心情，点头道，“对对对！不能冒险，是我心急了！”
花和尚看着魔爷，
“老魔，这些年跟你一起辅助这小子，和尚我感觉你越来越不一样了！”
魔爷，“呵呵！”一声，不再说话。
苏九吞服十几颗丹药，稍稍调息。
“苏九！你怎么样？刚刚那一剑好强，你怎么做到的？”小魔女急忙冲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担忧和后怕。
苏九摇了摇头，
“刚刚我感觉那到长剑中有一股强大的战意，与碎魂剑非常亲和，
便想调动那股长剑上的亡灵战意，对付那挡路人，
却不知为何引动了数以万计的亡灵反噬，一同助战。
让我消耗太大，身上的灵力魔元几乎瞬间被抽空了。”
小魔女不住点头，
“原来如此，刚刚那恐怖一击，恐怕能直接斩杀大乘初期修士了吧！你放心恢复，我感觉好多了！”
此刻苏九的身体如同一个沙漠，极力吞噬着丹药的药力。
同时吞噬炼化着六耳溯源鼎和幽冥炉中的魔气。快速补充身体中干涸的魔元。
一个时辰后，苏九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目光看向前方再无阻碍的出口，以及传来强烈召唤感的山巅。
“走……我们上去。”
“好！”小魔女声音颤抖着回答。
越接近山顶，两股力量冲撞越强烈，此时小魔女已经没了往日的古灵精怪。
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搀扶着小魔女，踏过了那道曾经被死死封锁的关口。
身后，那柄满是缺口的巨剑发出一声微弱的、仿佛欣慰般的轻鸣，剑身上最后一点灵光也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
过了这里，已经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山顶那两种力量的对峙。
魔气浓郁的如同油脂，向山上冲去，一浪更比一浪高。
耳边全是狂风呼啸的声音。
小魔女身上的裂痕也愈发明显，手臂上已经有鲜血渗出。
苏九干脆背起小魔女，飞身向山顶快速冲去，“坚持住，前面就到了！一定有办法的！”
攀上一块数百丈的巨石，前方的台阶几乎是直上直下。
身边魔气如同海啸，声势浩大，毫不停歇，冲锋似的扑向山顶。
威压太过强大，苏九也无法站立，只能用锁灵道将小魔女捆在他后背上，然后手脚并用，向上爬行。
好在魔气向上冲去，给了苏九不少助力。
有好几次，他险些被魔气冲飞，还是借助锁灵道，缠住台阶旁边的石头才稳住身形。
身后的小魔女已经昏睡，苏九只能不断和它说话，鼓励她坚持住。
“小魔女，你听那冲撞声，前面就是山顶，坚持住，你可是炼虚期的大能，不要睡着了。”
“还有一百多个台阶了！睡着了就看不到你娘了！”
小魔女终于回应了一句，“我知道了，我感觉好多了！”
可是苏九已经看到她手臂上全是鲜血，不断顺着手指流下，滴在台阶上。
他心中焦急，很想马上飞去山顶，无奈这里威压太过强大，每抬起一脚，都要酝酿好久。
若不是他身体淬炼过无数次，强度等级太高，恐怕会被直接压碎。
可小魔女就无法坚持了，她的身体中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苏九只好取出几道金刚符，贴在小魔女身上，帮她护住身体。
“小魔女，快看，还有十个台阶了，马上到了！你娘就在那，你看看！”
再次吞服十几颗八品丹药，苏九不敢停留，继续拼尽全力向山上爬去。
这十级台阶足足用了他三个时辰，才终于爬上去。
他两只脚都站上台阶后，苏九感觉身上的威压瞬间消失。
给小魔女喂了几颗丹药，他剧烈喘息着，顾不得休息，仔细观察着周围。
希望看到一些线索。
放眼望去，四周的景象让他皱眉。
这里就是一片混沌之境，没有阳光，没有树木，一条条黑色紫色，白色金色的仙魔之力狂暴地交织，犹如一头头凶兽在相互厮杀。
粗暴的对撞在一起，
整个神魂被轰隆巨响充斥，如同将要炸开。一炷香后，稍稍适应了这里，苏九神识探查。
终于发现正前方，百里外有一座诡异的巨大祭坛，矗立着。
祭坛上，两道身影若隐若现，一道仙气环绕，一道魔气滔天。
苏九心中一凛，他小心翼翼地背着小魔女靠近，
终于，苏九踏上了祭坛的最后一级台阶。
祭坛广阔得超乎想象，地面铭刻着古老而繁复的符文，
此刻正随着仙魔之力的冲撞明灭不定。
祭坛中央，两座巨大雕像相向盘坐一个圣洁纯白，仙气缭绕，乃是一尊飘逸出尘的仙子法相；
另一个深邃漆黑，魔气汹涌，正是一尊威严霸道的魔尊法相。
周围仙魔之气相互冲撞在一起，发出炽热光亮，互相对峙，都无法击退对方，形成了一种脆弱的平衡，如同静止，但苏九能感觉到，那个点散发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两座雕像双掌相对。
而在这两座法相四臂中间，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半黑半白、缓缓旋转的晶核——那便是整个仙魔力量的核心，也是召唤仙魔力量的最终源头。
正看着，雕像突然光亮闪动，在空中浮现两道身影。
身影并非实体，而是由极度凝练的仙元与魔元构筑而成的能量法相化身。
一道身影，笼罩在纯净而浩瀚的仙光之中，宛如九天玄女，圣洁不可方物，
但那光芒中却透着一种绝对的冰冷与寂灭，面容与小魔女有七分相似。
另一道身影，则完全被沸腾的魔焰包裹，那魔气精纯无比，仿佛是所有魔道的始祖，狂暴、炽热，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
两道化身被无数符文锁链缠绕，另一端都连接着那个晶核，又彼此束缚，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两个虚影出现，引动了外界的天地异变。
魔气与仙气变得躁动，空中立刻巨响不断。
两道化身的目光同时投向他，以及他背上气息奄奄的小魔女。
仙气化身的女子目光落在小魔女身上，清冷的眼神也泛起一丝涟漪，
但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仙魔同体，血脉冲突……如此状态，竟能抵达此地，执念深重。”
“娘……是娘的气息……”
小魔女在苏九背上发出微弱的呓语，她的目光痴痴地望着那道仙气女子的身影。
身上的鲜血流淌得更急了。
苏九心中一痛，他明白，小魔女的身体已接近崩溃的边缘，若非她血脉深处与那道魔影的共鸣在强行支撑，恐怕早已香消玉殒。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祭坛中央那颗仙魔晶核似乎感应到了小魔女纯粹的同源魔血，猛地一震！
那道魔气身影骤然变得清晰了几分，一股饱含眷念与急切的意念传递出来。
同时，那道仙气身影也仿佛被触怒，仙光暴涨，压制向魔影。
片刻后，魔气身影再次被压制下去，怒道，
“此地乃是仙魔汇聚之地，速速离去！”
苏九将小魔女轻轻放下，他强忍着此地狂暴能量对神魂的冲击，直面两道化身，沉声道，“两位前辈，晚辈无意打扰，我朋友身具仙魔之体，因力量冲撞而濒临崩溃，晚辈带她来此，只为寻一线生机？”
魔影大声道，“哼！生机？仙魔不两立，她仙魔冲突，何来生机？除非……！”
仙气女子看着小魔女，眉宇紧皱，冷声道，“仙魔冲突，生机渺茫，混沌源核，平衡之钥。魔胎侵染，需以纯净仙源洗涤，化尽魔性，可得新生，然其记忆、修为尽毁，重归稚子。”
魔气身影，狂放道：“混沌源核，力量之源。既为吾之血脉，当继承本源魔气，融合源核魔性部分，可成就无上魔躯，纵横寰宇，然仙性尽灭，沉沦魔道，再无回头之路。”
两个身影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得苏九神魂摇曳。
他明白了。
这颗晶核名为“混沌源晶”
就是解决小魔女身体问题的关键。但摆在他面前的，是两个极端的选择。
要么，用仙源之力，强行洗去小魔女体内的魔血，让她“净化”重生，但那样一来，她将失去所有记忆和修为，变成一个普通的婴儿，不再是那个古灵精怪、会跟他斗嘴的小魔女。
要么，引导她彻底接纳并融合本源魔气，与那混沌源晶的魔性部分结合，她将获得难以想象的力量，代价是彻底堕入魔道，被魔性主宰，失去所有属于“人”的情感和理智，变成一个真正的、只知毁灭的魔。
无论哪个选择，都意味着现在这个“小魔女”的消亡。
“不……不要……”
小魔女似乎也理解了这两个选择的意义，她虚弱地抓住苏九的衣襟，
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苏九……我不要忘记……也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我宁可去死！”
看着气若游丝，却眼神决绝的小魔女，苏九心中痛苦不已。
“有……没有第三种方法？”苏九嘶哑着问道！
仙影与魔影同时沉默，祭坛上只有能量对撞的轰鸣。
良久，仙影才缓缓开口：“有……但近乎十死无生。”
魔影接口，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仙魔同体，本为禁忌。若想保持本源不损，唯有……平衡。”然后看向那颗混沌源晶。
苏九顺着魔影的目光看向混沌源晶，瞬间明白了它们的意思。
要平衡仙魔之力，就得让小魔女融合这混沌源晶。
可这混沌源晶，仙魔力量极度狂暴，小魔女如今奄奄一息的状态，怎么可能成功？
但除此之外，已别无他法。
魔影，戏谑的声音传来，
“你那个朋友莫说融合这源晶。即便是接近一些，她体内的仙魔力量都会被引动，爆体而亡的！”
苏九心中无比纠结，这个魔影所说不假，这第三种方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