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脑子坏了吧！”
苏九双手摊开，一脸懵逼。
小魔女，正欲说话，烬灭收起木鱼，然后双手合十，大声道，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啊！………”
光头烬灭，变成一道人影飞出十几丈。
小魔女拍拍手。
“我这暴脾气，不会说人话是吧！”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
啊！———”
一道锃光瓦亮的光头人影又飞回来，一个大字趴在地上。
满脸是血的烬灭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施主嗔念太重，让贫僧………啊！”
话没说完，又被小魔女一巴掌过去，化作一道人影被打飞出去，直接贴在墙上。
足足十几息，才缓缓滑落。苏九嘴角狠狠抽动几下。
不等光头烬灭落地，小魔女已经等在那里。
揉搓着拳头，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
光头烬灭双手合十，正欲说话，小魔女的拳头已经抬起，恶狠狠的看着这个光头。
“会不会好好说话？”
“姑娘饶命，小僧会说。”
“你说什么？小僧？”小魔女再次一拳将光头烬灭打出老远。
“停停停，不敢了！”
“放着很有前途的魔修不做，去做和尚。”
“啊！”
又飞出去老远！
烬灭爬起来，直接大喊，
“欺人太甚了，诶呦！我都好好说话了，你为何还打我？”
小魔女将额头前的头发整理到耳朵后轻声道，
“不为什么，只要看到你的光头，本圣女就无名火起。”
“我……！？”烬灭差点喷出一口鲜血。
苏九拍拍小魔女，“我问问他！”
然后看着光头，
“你真的是烬灭？”
烬灭挺直腰板，一脸正色道，“小僧烬灭，如假包换。”
苏九舔舔嘴唇，微笑道，“你之前可是自称魔主，为何突然成了和尚？”
烬灭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小僧之前杀戮太多，在魔丸中修炼万年，每日聆听佛法，无时无刻不在忏悔，
无奈始终无法战胜心魔，如今佛祖保佑，魔气终于消散，让小僧心境清明。如今总算可以，皈依我佛，洗脱罪孽。小僧在此发下洪誓大愿，余生常伴我佛，为自己恕罪。”
“装，再装，别以为你装成和尚就可以逃出生天。”苏九轻声道。
“阿弥陀佛！小僧一心向佛，还请施主，不要妄自揣测。若施主实在不信，小僧只有一死，以正向佛之心。”
说着直接盘坐在地，再次取出木鱼，咚咚咚的敲起来，口中颂念着佛经。
小魔女和苏九互相对视着，都无法理解，之前杀戮如同切菜，的烬灭魔主，如今为何会成为一个和尚。
苏九绕着盘坐诵经的烬灭走了一圈，突然伸手探向他的天灵盖。烬灭身形微顿，却并未躲闪，任由苏九探查。
“奇怪...”苏九收回手，眉头紧锁，“他体内确实一丝魔气都不剩，反倒是充盈着佛门正法。”
小魔女不信邪，也上前探查，结果同样让她目瞪口呆。
她揪住烬灭的僧袍领子：
“说！你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烬灭缓缓睁开眼，目光澄澈：
“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僧昔日罪孽深重，如今只愿以余生忏悔，普度众生。”
“普度众生？”
小魔女冷笑，
“就凭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死在你手里的人何止百万？你的余生够吗？”
“阿弥陀佛！正是因小僧曾坠入魔道，才更知众生之苦。”
烬灭双手合十，神色虔诚，
“小僧发愿要走遍天下，度化如昔日小僧一般迷途之人。”
苏九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你在魔丸中万年都未能化解魔性，为何偏偏现在突然顿悟？”
烬灭微微一笑，手中光亮闪动，一道光幕出现，上面无数小字：
“全因这本《金刚经》。那日魔丸被佛祖将魔丸毁去，给小僧留下这本古籍，小僧读后如醍醐灌顶，方知往日之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喧闹声。三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修士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不等苏九和小魔女反应，烬灭已起身：“阿弥陀佛，小僧去去就回。”
他步伐看似缓慢，却转眼已至那些人面前。
“他要干什么？”
烬灭和尚盘坐在地，敲响木鱼，诵起经来。
那些人原本在奋力挣扎，随即表情逐渐恍惚，纷纷痛哭流涕，诉说着各种隐秘，忏悔罪行。
苏九和小魔女看得目瞪口呆。
“这和尚...来真的？”小魔女喃喃道。
烬灭度化完这些人，返回二人面前，额间竟隐隐浮现一道佛光。
苏九深吸一口气：
“就算你真心向佛，昔日恩怨也不能就此了结。你可知因你而死的无辜之人有多少？”
烬灭神色悲戚：“小僧不敢忘。故小僧发愿，要建千座寺庙，度万人向善，以赎罪孽。”
说着再次盘坐，敲起木鱼。
突然，天空乌云密布，雷电窜动。
一道巨大的天雷直劈而下，“喀喇！”
正中烬灭。
“这是...天劫？”小魔女惊呼。
烬灭嘴角溢血，却依然面带微笑：“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小僧甘愿承受所有天罚。”
他全身雷电乱窜，滋啦声不绝于耳。
他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这一击，接下来，雷电不断劈下，
第二道、第三道天雷接连劈下，烬灭始终盘坐不动，口中诵经声不绝。
奇的是，他身上的佛光在雷击下越发璀璨。
九道天雷过后，烬灭虽伤痕累累，头顶却凝聚出一轮淡淡的佛光。
烬灭身下的石砖开始融化，烬灭不断下沉，腰部以下都进入石砖中。
一连十几道天雷劈下，烬灭和尚僧袍破碎，丝丝黑气，从身体中溢散出来。
天空乌云逐渐消散。
苏九和小魔女都感觉不可思议。
这时，烬灭和尚身上的皮肉开始脱落，里面如同一个太阳，散发出金色光芒，一个赤裸的光头起身，走出那个深坑。
身上泛起金色佛光，一转身，佛光敛去，一个身披加沙，头戴光环的高僧，出现在几人面前。
“看来，佛祖是真的接受了他的忏悔。”苏九轻叹。
小魔女神色复杂地看着烬灭，终于收起了拳头：“罢了，既然天道都认可了你，希望你能做到你的誓言。”
烬灭艰难起身，向二人深深一拜：“多谢二位成全。小僧这就启程，履行誓愿。”
望着烬灭远去的背影，小魔女突然喊道：
“和尚！你若又变回魔头，我定不饶你！”
远处传来烬灭平和的声音：
“阿弥陀佛，施主放心，魔心已死，佛心长存。”
苏九摇头苦笑：
“这世道，连魔主都成了得道高僧，还有什么不可能？”
小魔女望着烬灭消失的方向，许久才轻声道：
“或许正是那句话，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天空飘下细雨，洗净了方才打斗的痕迹，也仿佛在洗刷着过往的罪孽。
而苏九却感觉小魔女有些奇怪，
“小魔女，我怎么感觉你自从渡劫后，就变得有些奇怪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小魔女一愣，随即轻笑，“没有！我怎么会瞒着你呢！”
苏九凝视着小魔女的眼睛，那双总是盛满狡黠与灵动的眸子里，此刻似乎藏着一丝难以捕捉的闪烁。
“真的没有？”苏九向前一步，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回避的认真，
“你看着那天劫的眼神……像是早就知道它会来。”
小魔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她避开苏九的视线，轻笑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
话音未落，她突然身形一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周身气息不受控制地紊乱起来，一丝极其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从她体内逸散而出。
苏九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触手之处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与神圣感，与他熟悉的魔气截然不同，他心中一震。
“你的天劫……根本不是魔修的天劫，对不对？”
苏九握紧她的手臂，声音低沉而急切，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小魔女靠在他身上，缓了几口气，知道再也瞒不住，苦笑道：
“果然被你察觉了。”
小魔女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
“苏九，我并非纯粹的魔族。我的父亲，是魔域王，而我的母亲……”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是仙界的前圣女。”
苏九瞳孔骤缩，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魔域王与仙界圣女？这简直是水火不容的两个极端！
“很不可思议，是吧？”小魔女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他们因一场意外相遇，悖逆了各自的道，又历经磨难才生下了我。
所以我体内，流淌着至阴至邪的魔血，也蕴藏着至阳至圣的仙力。
其实我父王没有告诉你，我当年我出生后没有解除，封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担心，这两种力量在我体内争斗、纠缠。过去一直被我父王用秘法封印压制。”
“所以你的天劫……”苏九似乎明白了什么。
“是突破到炼虚期，让封印松动。渡过炼虚期天劫，意味着我再也无法压制它们，必须找到平衡共存之道，否则……”
小魔女没有说下去，但苏九明白那后果——力量冲突，爆体而亡，或者意识被撕碎。
“所以你看烬灭悟道，才会反应那么大？”苏九想起她之前对烬灭光头莫名的火气。
小魔女点点头，眼神晦暗：“看到他，就像看到我体内那另一半无法摆脱的血脉根源。……让我心烦意乱。我厌恶那种所谓的‘仙’，因为它总让我想起，我娘亲被迫离开我。”
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冷意。
苏九沉默了片刻，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感觉到她身体的微微颤抖。
他明白了，小魔女嬉笑玩闹的背后，是深藏的不安与恐惧，是对自身根源的排斥与迷茫。
“别怕，”
苏九低声道，
“无论你是仙是魔，你就是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女。
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掌控它的心。
既然这两种力量都属于你，那就征服它们，让它们为你所用，而不是被它们左右。”
小魔女抬起头，看着苏九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心中的某块坚冰似乎悄然融化。
她靠在他肩上，第一次感觉到面对那两种不力量时，不再那么孤立无援。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问，声音放得很缓。
小魔女直起身，眼中的迷茫渐渐被熟悉的倔强取代。她深吸一口气，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仿佛有仙云缭绕，也有魔气森然。
“我要去‘两界山’。”她语气坚定。
“两界山？”苏九蹙眉，他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线索。”
小魔女指尖光芒一闪，一枚温润的半月形玉佩出现在掌心，玉佩材质奇特，一半莹白如雪，一半漆黑如墨，此刻正微微发烫，指向某个方向。
“她说，当我体内的力量再也无法压制时，就去两界山寻找答案。那里是上古时期仙魔大战的最终战场，也是……据说唯一可能让仙魔之力共存的地方。”
苏九凝视着那枚奇特的玉佩，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微妙平衡的力量。
“我陪你去。”
小魔女转头看他，眼神复杂：
“那里很危险。空间不稳定，遍布着上古遗留的禁制和时空裂缝，
而且……谁也不知道那里是否还有当年滞留的仙魔残魂。我自己都未必能自保。”
苏九咧嘴一笑，露出标志性的带着几分痞气的笑容：
“怎么？现在晋级炼虚期了，觉得我会拖你后腿？别忘了，刚才要不是我，你可就被那秃……和尚给气晕了头。”
他巧妙地把“秃驴”咽了回去。
小魔女被他逗得噗嗤一笑，心头阴霾散去了些许。
她白了苏九一眼：
“随你！到时候被空间裂缝切成两半，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放心，我命硬得很。”
苏九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向她伸出手，
“走吧，无法无天的小魔女，去会会你那‘高贵’的仙家血脉，顺便……找找让你继续无法无天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