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你真好!”顾晨起身,衣袖带起一阵清风,眼中含着真挚的笑意。
虽然他们无缘成为最亲密的人,但这份跨越时光的情谊,早已化作血浓于水的亲情。
这是岁月给予他们最珍贵的馈赠。
他张开双臂,夜云州却如鬼魅般飘然而至,稳稳挡在他与林青青之间。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冷峻的侧脸投下斑驳光影。
“顾世子,等回到宁古塔,我一定为你建造一座与梅园一模一样的宅邸。”夜云州唇角微扬,很认真的跟他讨论以后的事情。
“不!我要完全不同的。”顾晨挑眉,丹凤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否则我岂不还是活在京城的影子里?”
他伸手欲推开眼前这个碍事的男人,“夜云州,她是我妹妹,我连道谢都不行?”
“道谢的方式很多。”夜云州纹丝不动,声音低沉如古琴轻鸣。
“金银珠宝、良田美宅、绫罗绸缎,你随便送她多少,我都不会阻拦。即便是亲兄妹,也该懂得避嫌。”他眸光一沉,语气微凉,却掷地有声:“能拥她入怀的,现在和将来都只能是我。”
他就这么强硬又霸道地宣示了主权。
顾晨的手刚触及夜云州肩头,便觉腕间一麻。
两人在烛火摇曳间已过了数招,衣袂翻飞带起阵阵劲风,案几上的茶盏微微震颤。
“住手!”
林青青一个闪身插入两人之间,素手轻扬,精准地按住两人手腕。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屋里随便一件摆设都价值连城,打碎了我会心疼的。”
转头瞪向夜云州,她忍不住笑出声儿来:“你幼不幼稚?我与顾晨一个使君已有妇,罗敷亦有夫。你这吃得哪门子飞醋?”
夜云州闻言立即换上无辜神情,修长的手指替她把鬓边的碎发打理好。
“我不是吃醋,我是怕韩小姐吃醋。”他抬眸时,目光清澈,\"“正的男人,应当守护女子周全,而不是徒增烦恼。”
林青青:“……”
刚沏的西湖龙井还氤氲着热气,她却从夜云州的话语里嗅到了浓浓的茶。
顾晨斜倚雕花木柱,丹凤眼微挑,自带三分风流七分不羁:“夜将军有所不知,我顾晨对女子向来只有馈赠,从无亏欠。”
他指尖轻叩腰间玉佩,发出清脆声响,“不信你去打听,满京城骂我的人不少,却独独没有女子。”
“确实。”夜云州颇为认同地点头,“顾世子向来慷慨大方,能让有所求者皆大欢喜。毕竟,你财色兼备。”
顾晨表情一滞。
这话听着怎么像在骂人?
还骂得挺讲究。
他堂堂睿王府世子,难道是什么任人采撷的野花不成?
“夜云州,你是信不过青青还是信不过我啊?或者,对自己没有自信?”顾晨忽然笑了。
夜云州半点儿不受打击,眼底笑意更深:“我信得过你们,更信得过自己。毕竟你们接触的时间那么多,都没有日久生情,说明是真的心里没有彼此。”
顾晨:“……”
什么叫唇枪舌剑?
他今天见识到了!
虽然扎心了,但是他不能解释更不能反驳。
“夜云州,你过分了!我大婚在即,你还没准备像样的贺礼呢,倒是向我索要起钱财来了。”顾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准备了,不是说回去就给你修建住宅吗?这份礼,不够厚?”夜云州剑眉一扬。
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大手亲切的搭在顾晨的肩头。
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窗外月色正好,一缕清辉洒在他们的身上。
“坐下喝茶吧!我给你的礼物,就不外露了。过于张扬,对你我都不好。”林青青言笑晏晏。
顾晨默默点头,就连皇上都不知道他和林青青早就相识,合作已经长达五六年了。
一旦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那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还有……
“林家最近没有找你的麻烦吧?”顾晨关切的问。
林青青不想露富,大概是怕白素锦阴魂不散地缠上来。
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
要不,他干脆替青青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
“他们没有机会了。”林青青语气淡淡。
“青青,你倒是洒脱。”顾晨露出了钦佩的目光。
要知道,人言可畏。
而孝道,是能压死人的帽子。
林青青却丝毫不在意充满恶意的眼光和那些闲言碎语,毅然与林家断亲了。
这份勇气,不是谁都有的。
顾晨就是在他亲爹对他百般嫌弃的时候,都没有起过断绝关系的念头。
他垂下眼睫,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低声道:“有时候,我倒羡慕你这般果决。”
林青青笑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不是果决,而是从来没有期盼过他们能幡然悔悟。”
她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些人,生来就不该是亲人。”
在那个寒冷的除夕夜,她就知道,她永远不会原谅林家的任何一个人了。
因为,那也太对不起那个受过诸多苦难的女孩儿了。
只是,这些事情,她无法跟他们解释。
她的穿越,在他们的认知里会变成“借尸还魂”。
那也,太可怕了。
她是活生生的人,有着自己的思想和灵魂。
所以,允许她保守这唯一的秘密吧!
夜云州默默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温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来。
“你还有我们,有更多疼爱你,喜欢你的人。”
顾晨看着他们交握的手,所有的遗憾都烟消云散了。
是啊,能做她的亲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来,以茶代酒,愿以后皆是坦途。”顾晨兴致勃勃地提议。
三人茶盏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