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司马保临时居所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气氛压抑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司马保脸色铁青,手中紧攥着一份密报,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猛地将密报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欺人太甚!邵明珠!他欺人太甚!”司马保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在低吼,充满无尽的屈辱和滔天恨意!他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对面的北宫纯,“北宫将军!你看到了吗?!他邵明珠!不仅将你我软禁在这洛阳城如同囚徒!如今更是要对我们釜底抽薪!要夺我们的兵权!要断我们的根基啊!”
北宫纯脸色同样阴沉如水,他拿起那份密报快速扫视。密报详细描述了祖逖已持天子诏书和太傅手令抵达关中,正以朝廷名义对司马保旧部进行大规模擢升调任、犒赏三军!同时,颖川荀氏倾巢而出,动用庞大关系网,联络关中、西凉士绅豪强,晓以利害,威逼利诱!密报最后提到,祖逖身边还带着辛老七、慕容恪等邵明珠麾下猛将及数千精锐玄甲卫!名为协助,实为震慑!
“砰!”北宫纯重重一拳砸在桌面!震得烛火摇曳!“太傅好手段!好狠的手段!”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和一丝深深的无力感!“正名!分化!推恩!整编!步步为营!名正言顺!温水煮蛙!他这是要将我们连根拔起!不留活路!”
司马保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如同困兽:“祖逖老匹夫!持天子诏书!名正言顺!荀家那帮趋炎附势的小人!更是倾巢而出!四处游说!那些墙头草的世家!那些见利忘义的将领!在朝廷大义!在太傅威势!在荀家利诱面前!还有几个能记得本王?!记得你北宫将军?!”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身死死盯着北宫纯,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希望的火苗:“北宫将军!你的西凉军呢?!你一手带出来的西凉铁骑呢?!他们对你忠心耿耿!难道也顶不住了吗?!”
北宫纯缓缓抬起头,迎上司马保的目光,眼中充满苦涩和无奈。他沉默片刻,声音带着一种英雄末路的悲凉:“王爷……末将愧对王爷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艰难说道:“西凉军是末将一手带出来的!将士们对末将确有感情!然军心并非一成不变!”
北宫纯的声音带着沉重的现实:“末将人在西凉!坐镇军中!自然能掌控全局!令行禁止!无人敢生异心!可如今末将被羁縻洛阳!远离西凉!已是鞭长莫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祖逖持天子诏书!以太傅之名!犒赏三军!厚赐将士!此乃朝廷大义!名正言顺!将士们岂能不心动?!岂能不感恩?!”
“更何况……”北宫纯的声音更加低沉,“太傅的神机营、五军营、玄甲卫、期门破阵军!他们的战力、他们的装备!西凉的将士们谁人不知,谁人不惧?!合肥一战!三千破十万!如同神话!早已传遍天下!震慑人心!面对这样的敌人!面对太傅的赫赫神威!将士们心中岂能不惧?!岂能不怯?!”
“还有……”北宫纯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和愤怒,“颖川荀氏!这帮该死的清流名门!他们动用百年积累的声望和人脉!四处游说!联络西凉、关中士族豪强!威逼利诱!晓以利害!告诉他们太傅势不可挡!司马家天命已尽!让他们识时务!投靠新主!这些士绅豪强在地方上影响力巨大!他们的态度足以动摇军心!瓦解根基!”
北宫纯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叹息:“王爷!末将实话实说!如今西凉军心已然浮动!将领们人心惶惶!在朝廷大义!在太傅威势!在荀家利诱!在祖逖大军压境之下!末将实在没有把握能保住这支军队了!”
“砰!”司马保听完北宫纯的分析,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踉跄后退一步,重重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没把握了?连你的西凉军也保不住了?!”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和不甘:“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眼睁睁看着邵明珠夺走我们的一切?!然后像条狗一样被他随意处置?!甚至死无葬身之地?!”
北宫纯看着司马保那绝望而疯狂的眼神,心中也是一片冰凉。他沉默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愤怒,有不甘,有恐惧,也有一丝挣扎!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厉!
“王爷……坐以待毙自然不能!”北宫纯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但硬拼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司马保,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危险的信号:“为今之计唯有行险!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唯有在洛阳!在这看似铜墙铁壁实则暗流涌动的帝都之中!寻找那唯一的生机!”
司马保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死死盯着北宫纯:“行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北宫将军!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