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又发目光直直的看着杨镇南:“你怎么知道?已经被日本人盯上了?”
杨镇南拉住转身要走的陈又发:“你等会,告诉你们领导,我帮你们是为了共同抗日,现在就是个青帮混蛋敢抗日,我都帮帮场子,但是想让我帮你们联系日本人,不管你们什么动机,想都不要想,时机不对,太早了。”
陈又发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过于为难人,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到底怎么知道我们领导姓潘的?”
杨镇南把面碗推到一边:“行事作风,内部档案,潘建行最是谨小慎微,嗯,安排你远离我的居住地是步好棋。”
杨镇南和陈又发约定好下次见面的联系方式就离开了面馆,陈又发换个地方挺好,不然杨镇南很担心丁一发现什么,每次过来吃面都要一再确认丁一没有跟梢,总归有些不便。
孤军营,谢敬元看着传递过来的小字条,眉头紧皱,他打心眼里不愿意相信自己手下有人被日本人收买,可对方是之前帮助过自己的上海滩神秘大亨,现在又能准确说出手下四个人的名字,这由不得他不信。
此刻他内心充满挫败感,感觉自己带弟兄走进了死胡同。
当初在四行仓库,和弟兄们一起困守独楼,每个人都誓死抗争,可是现在仅仅是生活受限、前路渺茫,就有人当汉奸。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把手下的弟兄带出孤军营,中国军人可以死,但不能死于日本人的威逼利诱,不能死于自己人刀下,必须死在和日本人面对面的战场上。
公共租界,购物四人组中张文清是班长,过白俄守军关口的时候,他拿出工部局卡章的手续,和白俄守卫交涉一下,就带着郝鼎诚、尤耀亮、张国顺走出孤军营,四个人都是同乡,又都是一个连的,昨天晚上意外接到连部通知,四个人今天外出给兄弟们购买生活物品。
走出孤军营,感觉外面的天空格外的蓝,连空气都格外的香甜。
郝鼎诚伸了懒腰:“兄弟们,出来真好,我是真的不想再回那个鬼地方了。”
张文清回头看了一眼孤军营,伸手怼了郝鼎成一下:“要死啊,营门口说这话,被人听到吃不了兜着走。”
郝鼎诚撇撇嘴:“班长,我这不都看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吗?要是有外人在,我肯定什么都不说。”
尤耀亮是个赌鬼,孤军营管的严,不让赌博,早就一肚子怨气:“就是,那个鬼地方我也不想回,班长,要不咱们跑吧。”
张国顺是张文清的堂弟,上过私塾,有几分见识:“瞎说,兜里没钱,往哪里跑。而且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文清哥是六班长,鼎诚和我是七班士兵,耀亮哥是八班的,今天有古怪。”
张文清点点头:“不错,确实有古怪,咱们四个聚在一起,肯定不是因为咱们是老乡,我昨天问连部文书,说是团长点的名,我昨天晚上想了一宿也没搞明白。”
郝鼎诚闻言左右看看:“班长,没事别瞎想,你说的我心里发毛。”
张国顺咬了咬牙,向前凑了凑:“文清哥,今天这事古怪的很,长官对咱们不信任,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要不咱们索性投了日本人。”边说他边观察着三个老乡的神情。
郝鼎诚闻言眼睛发亮:“行,国顺不愧是读过书的,日本人现在猛的很,那个好鸟站硬木,没准咱们现在投过去,以后还能抬个旗什么的。”
尤耀亮也点点头:“老子在仓库卖过一条命了,也没见着三瓜两枣,心寒了。”
张文清昨天本就没睡好,此刻听着三个人聒噪,心中烦得很,和别人不同,他好歹是个班长,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有点犹豫:“别说了,投日本人也不可能两手空空的去,谁能搭理你个小兵。”
张国顺见大家都有心思,赶紧出主意:“投名状有都是,我有个主意。”
张文清挥手打断:“行了,别说了,先买东西,那些事以后再说。”
郝鼎诚、尤耀亮互相对视一眼,拉了张国顺一把,不再言语,四个人在租界采购起来。
离此不远处,杨镇南在一座茶楼包间等着,板垣英和推门而入:“伊藤长官、工藤君,有四个人刚刚离开军营,在营地门口密谋了一会,场地太空旷,没法靠近听不到说什么。现在四个人,有一个去了赌场,一个去了烟馆,还有两个人在闲逛。”
杨镇南冷哼一声:“哼,敌人大大滴狡猾,四个人竟然分开行动,还有去赌场迷惑我们的,他们四个肯定有人要和外面接头。”
工藤开始出主意:“组长,要不要把人全抓起来,带回去好好的审。”
板垣赶紧摆手:“组长,我们还是放长线钓大鱼吧,看看对方和什么人接头,一网打尽。”
杨镇南摇摇头:“不必,我们要的是震慑,动手抓人,把人弄回去往死里整。”
工藤得意的看了一眼板垣:看看,组长还是向着我的吧,板垣很是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难怪工藤在行动组有个外号叫愚者,真是个白痴,只是今天伊藤组长有点反常啊。
宪兵队情报课,审讯室。
审讯班长浅草看到杨镇南抓回来的四个中国人:“伊藤君,需要问询什么情报?交给我们处理吧。”
杨镇南摇摇头:“不要情报,要借他们的尸体吓破反日人员的胆量,麻烦浅草君,帮我准备几个大锤子,工藤,把他们的嘴堵上,手脚捆严实了。”
等审讯班的人员撤离之后,房间之内就剩下杨镇南、工藤、板垣和四个被捆的像猪一样的家伙。
杨镇南看着板垣和工藤:“动手吧,锤碎每一块骨头。”说完,知道四个人不懂日语,贴心的用汉语翻译了一遍,四个人闻言惊悚的来回扭动身体,嘴里呜呜的叫着。
板垣瞪大眼睛看着杨镇南,迟疑不动。工藤犹豫一下,这么狠的手段,自己以前真的没上过,只是想到组长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咬着牙拎起一个大锤走了过去。
板垣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工藤已经动手,叹口气,自己绝对遇上变态中的变态长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