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庆四年七月,距离长孙无忌被贬黔州仅仅过去了两个月,然而朝堂之上却又传来一道旨意,这道旨意如同一道惊雷,在众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唐高宗竟然下令让李绩和许敬宗重新审理长孙无忌的谋反案!
这道旨意一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谓的“复审”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许敬宗本就是构陷长孙无忌的主谋,如今让他参与审案,结果岂不是早已注定?
果不其然,许敬宗并未亲自前往黔州,而是直接派遣了中书舍人袁公瑜前去。
这其中的深意,不言而喻,明面上是审讯长孙无忌的谋反罪状,实际上却是要将他置于死地,以绝后患。
袁公瑜领命之后,不敢有丝毫耽搁,快马加鞭地赶往黔州。
一路上,他马不停蹄,甚至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许敬宗的意思
绝对不能让长孙无忌活着,更不能让这起案件有任何翻案的可能。
经过数日的疾驰,袁公瑜终于抵达了黔州的安置地。
然而,他并没有先去拜见当地的官员,而是毫不迟疑地带着人直接闯进了长孙无忌的住处。
此时的长孙无忌,正静静地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本陈旧的书籍,他的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命运毫无察觉。
自从被贬到这里,他就彻底断了翻案的念想,觉得自己这辈子恐怕都要在这偏远之地度过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料到,朝廷竟然会如此之快地再次找上他。
当他看到袁公瑜领着一群人走进房间时,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诧异,但表面上却显得异常镇定。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籍,面无表情地看着袁公瑜,问道:“不知袁舍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袁公瑜显然并不打算与他多费口舌,只见他毫不客气地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罪状”,猛地扔到长孙无忌面前,厉声:
“长孙无忌,陛下有旨,命我重新审理你谋反一案。事已至此,你究竟是招还是不招?”
长孙无忌不慌不忙地拾起那份“罪状”,随意翻看了几眼。
果不其然,上面罗列的全都是之前许敬宗编造的那些子虚乌有的罪名和谎话。
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我本就毫无谋反之意,又何来招供一说?这些所谓的‘罪状’,不过是你们对我的诬陷罢了!”
“诬陷?”袁公瑜似乎对长孙无忌的回答感到十分意外,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长孙无忌,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圣人已有旨意,你若识相,就自己了断,还能留个体面;若是不从,休怪我不客气!”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在长孙无忌的耳畔炸响。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袁公瑜,那冰冷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
长孙无忌当然明白这句话背后的威胁意味,要么自己乖乖地自缢,以一种相对体面的方式结束生命;
要么就会被安上更重的罪名,遭受无尽的折磨和屈辱,甚至连死都不得安宁。
他不禁想起自己这些年来为大唐所付出的一切。
从太宗时期的开国功臣,到高宗时期的顾命大臣,他一直忠心耿耿地辅佐朝廷,为国家的繁荣和稳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然而,如今却落得个被诬陷谋反、贬谪他乡的下场,这实在是让他心寒。
长孙无忌心中悲愤交加,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在这个权力的游戏中,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筹码,再怎么挣扎也只是徒劳。
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孙无忌终于慢慢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的目光落在袁公瑜身上,眼中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无奈。
“我自行了断便是”
长孙无忌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只求你别牵连我府里的下人。”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哀求,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袁公瑜看着长孙无忌,见他如此爽快地答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他点了点头:
“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下人我可以不追究。”
这句话对于长孙无忌来说,无疑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长孙无忌感激地看了袁公瑜一眼,然后转身缓缓走进内室。
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一样。
进入内室后,他轻轻地关上了门,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了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内室里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袁公瑜站在门外,静静地等待着。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既希望长孙无忌能够尽快结束自己的生命,又对他的遭遇感到一丝惋惜。
过了一会儿,袁公瑜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人进去查看。
当门被打开时,一股死寂的气息扑面而来。
长孙无忌的身体悬挂在房梁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