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灰头土脸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顾不上拍打身上的尘土,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连滚带爬地冲向公堂。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一到公堂,胡扯立刻挺直了身子,满脸怒容,扯开嗓子厉声喝道:
“所有衙役听令!速速到堂集合!本官要重新审理李三盗窃一案!”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公堂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仅仅片刻之间,手持刑棍的衙役们便如疾风般迅速而整齐地列队站在公堂两侧,他们面无表情,眼神冷漠,仿佛一群没有感情的机器。
公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一股压抑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布之道稳稳地端坐在主位上,他的目光如寒星般冷冽,直直地盯着台下瑟瑟发抖的县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传李三上堂!”
布之道的声音平静而冷酷,却在这安静的公堂里如同惊雷一般炸响。
不多时,李三被两名衙役如拎小鸡一般押了上来。
他的身上依旧五花大绑着,绳索深深地勒进了他的皮肉里,使得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一见到公堂里的阵势,李三的双腿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扑通”一声跪伏在地,头也不敢抬一下。
布之道见状,冷哼一声,毫不拖泥带水地开口问道:
“李三,本官再问你一次,张大户家绢布失窃的那晚,你究竟在何处?可有证人?”他的声音虽然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压。
李三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满脸惊恐地看着布之道,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声,像是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小……小人那晚在村西头的赌场里赌钱,输光了身上的银子,才……才起了歹心,想去张大户家偷些东西换钱。小人……小人确实是独自一人去的,没有同伙啊!”
就在这个时候,布之道派遣出去传唤证人的差役匆匆忙忙地赶回了公堂,他单膝跪地,抱拳禀报:
“启禀布御史,张大户家的管家张伟已经带到!”
随着差役的话音落下,只见张伟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地走进了公堂。
他的目光不敢直视前方,尤其是当他看到跪在地上的李三时,眼神更是闪烁不定,仿佛心中有鬼一般。
布之道见状,用力地敲了一下惊堂木,发出清脆的响声,整个公堂都为之一震。
他威严地看着张伟,厉声道:
“张伟,你上月报案称张大户家失窃了十匹绢布,还说看到李三与另外两人同伙作案,可有此事?”
张伟被布之道的气势吓了一跳,他身体微微一颤,偷瞄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县令,然后硬着头皮回答道:
“回……回县令大人,确有此事,小人我……我亲眼所见李三带着两个蒙面人翻墙而入。”
然而,张伟的话音刚落,布之道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
“大胆!竟敢在公堂之上作伪证!来人啊,给我拿下!”
两名手持刑棍的衙役听到命令后,如饿虎扑食一般,迅速上前将张伟死死地按在地上。
刑棍与地面撞击发出的“啪”的一声,犹如晴天霹雳,把张伟吓得魂飞魄散。
“别呀,饶命呀!小人说实话!”张伟惊恐万状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像捣蒜一样连连磕头,额头上很快就磕出了鲜血。
“是……是胡县令让小人这么说的!”
张伟战战兢兢地说道,
“他说多报两个同伙,能判重些,好让张大户觉得官府办事得力……”
此时,胡扯站在一旁,脸色煞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万万没有想到张伟会在这个时候把他供出来,一时间惊慌失措,急忙开口辩解:
“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本官何时让你如此说过?”
“你胡说!我何时让你作伪证?”
县令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的声音在公堂上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然而,面对县令的怒斥,布之道却只是冷笑一声,显得颇为淡定。他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说胡扯呀,您先别着急嘛。既然这位证人有话要说,那就让他把话说完嘛。”
张伟站在一旁,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继续说道:
“布御史,我说的句句属实啊!那晚确实只有李三一个人,他偷了三匹绢布后,就被护院给发现了。
根本就不是十匹啊!是胡县令您说要报十匹的,您说这样能显得案情更严重些,也能让李三多判几年……”
布之道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方突然有一只黑色的乌鸦“呱呱”叫着飞了过去,他心中暗骂一声: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他快步走到案桌前,一把抓起镇纸,然后用尽全力狠狠地敲了一下桌面,发出“砰”的一声巨响。